十岁以前,一直和父母住在筒子楼的二层。木质的结构,稍微踏重脚步,便会吱呀作响。尤其到了夜晚,必须从没有光亮的长廊走过,到楼外的公厕方便。连带公厕也漆黑一片,让人着实害怕。害怕去上厕所,害怕一个人睡,害怕月下摇晃的树影,害怕闭起眼睛在脑海中上下浮动的模糊形象。
恐惧向来是源于未知。古希腊人对浮肿腐烂的尸体的恐惧,创造出神话中千奇百怪的恶魔。基督教徒对凶险致死的疾病的恐惧,演变成塞勒姆针对女巫的迫害。虽然现代人逐渐剥离了迷信的蒙蔽,但恐惧却没有停止。所以,哪怕在二十七年前信誓旦旦地许下承诺,成年后的“废柴联盟”重聚德里镇当天,还是会互相埋怨,陷入对迈克无止境地指责中。少年时候的阴影,让每一个人都心有余悸。
影片一开场,《小丑回魂2》再现了少女贝弗莉被死光捕获的场景,尽管这是对《小丑回魂1》进行简单的前情提示,只是这样的“再现”与《小丑回魂2》的整体节奏不符,毫无必要。而第二到八分钟通过嘉年华暴力事件引入潘尼怀斯的回归,却刻板地采用了小镇地痞针对同性情侣的霸凌模式,之后四个地痞也再未出现,哪怕有“受害人”Xavier Dolan和Taylor Frey的卖力表演,也难免生硬勉强。
显而易见的是,《小丑回魂2》的选角相当成功,无论是外形相貌,还是精神状态,每个成年演员都是每个少年演员的统一延续。他们争吵,他们团结,他们牺牲,他们奋力反叛。然而,正因为人物众多,影片又希望尽可能地、更全面地展示每一个角色不同的心理状态,导演Andy Muschietti在处理各个桥段的连接时有明显的偷懒之嫌:迈克实实在在地打了六通电话,由于朋友们几乎忘记德里镇的一切,他再实实在在地做了四五次自我介绍;而当众人四散寻找各自的记忆碎片时,贝弗莉、里奇、比尔、本、埃迪轮流出场,又和《小丑回魂1》中潘尼怀斯轮流袭击众人的模式如出一辙;至于那个女巫的形象啊,影片起码出现了两次——片方大概只是想节约成本,所以才反复利用这个设计吧。
成年的比尔和贝弗莉没能走到一起,让人难以释怀。即便走出了德里镇,比尔等人也都有各自的不如意和不顺心。最终,经历了朋友的牺牲后,众人选择直面恐惧。只是,生活从来都不是童话,直面恐惧往往并非单个个体最容易的防御机制。同样是为了摆脱恐惧的支配,《睡梦医生》中的丹尼将不愿触及的回忆统统关进盒子里;《蔷花,红莲》中的淑美间接害死亲人后,直接分裂成自己、妹妹和后母三重人格;《归来》中的冯婉瑜索性忘记爱人的长相,只记得去车站外等待的日常。毕竟,没有退魔剑,谁也不能学着《物化怪》中的卖药郎,寻得恐惧的“形”、“真”、“理”,再将其一一斩杀。
因为世界上永远存在未知,永远无法消灭未知,所以我们时常恐惧得真真切切。于我而言,尽管意识到夜幕里并没有隐藏什么足以伤害自己的事物,尽管不再害怕去上厕所,不再害怕一个人睡,不再害怕月下摇晃的树影和脑海出现的形象,但也从未真正不再恐惧。是的,即便小丑被彻底打败,德里镇也依旧可能出现下一个“潘尼怀斯”。二十七年前的鲍尔斯,二十七年后的地痞团伙,不都正是小丑的具象化身吗?
我们单纯地以为能把恐惧关在盒子里,可是恐惧却一直在盒子外游荡。由此看来,所能做的,只有把自己关进盒子。靠着这样的方式,在或远或近、或重或轻的恐惧中,我们找到一丝内心的平和。
另外,Bill Skarsgård再次展示出对表情极佳的掌控能力,干脆与Jordan Peele合作一次吧。不过,扮演了太多魔物,真的会让人忘记Skarsgård本是一个忧郁却俊朗的演员。

小丑回魂2It: Chapter Two(2019)

又名:它:第二章(台) / It 2

上映日期:2019-09-06(美国)片长:169分钟

主演:詹姆斯·麦卡沃伊 杰西卡·查斯坦 比尔·斯卡斯加德 比尔·哈 

导演:安德斯·穆斯切蒂 编剧:加里·多伯曼 Gary Dauberman/斯蒂芬·金 Stephen King

小丑回魂2的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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