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7-07-20

菊次郎的夏天:左眼北野武，右耳久石让

因为配乐的缘故而专去找一部电影来看，倒还是第一次，颇有些舍本逐末的意味。

把《菊次郎的夏天》和《少年的黄昏》弄混的小白事已经不只一次两次了，久石让每首曲子的风格都是那么得相似，有时听他的一张专辑甚至会让人产生仅仅是听了首长单曲的错觉，尤以其钢琴精选系列为甚。不过说到底这两曲之间让我印象深刻的依然是前者，所谓的混淆也只不过是把《少年》的冠冕错戴到《菊次郎》的头上而已，虽然仅凭二者的名字分辨，无论是字面还是联想都是如此得相象，虽然对《少年》的曲调也然欣赏喜欢，然而内心空荡时，每每从胸口不自主地、颤抖着跳跃出来的旋律，不论多少次，依旧是《菊次郎的夏天》。

对《菊次郎》最喜欢的始终是开头部分，轻盈闪烁的旋律，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得联想起站在海边静静听着涛声的少年（或许是“菊次郎”这个名字给以的年龄上错觉，听音乐时一直以为主人公会是个向往大海憧憬涛声的少年，后来看了电影，虽然的确有正男和海边的情境，不过菊次郎这个被我寄以无限冀望和遐想的涛声少年却最终被悲惨地宣告竟然是北野武那个臭老头儿，真是……咳咳＝_\\生命不息，大汗不止，看来有时漫无边际地想象还是收敛多于放纵为好），抑或是思绪的镜头无端倏然地跳转到黄昏的余晖泻进窗子的琴房里，聚焦于久石正在黑白琴键上舞之蹈之的、修长纤细的手指——磨平了按键上的划痕、却被岁月褶皱了的音锤（不知怎地总觉得久石该是个糟老头儿，被北野武还老的糟老头，不然怎么会顶得住岁月的行进里逝去的感伤，把哪些过往的情怀，揉捏为淡淡忧伤的调子，轻轻地铺展在键盘上，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泰然地敲击出来）。音乐的后半部分略显厚实沉重，仿佛把清澈的幻想沉淀成了悬浊的现实，并不太讨人（或者说是“讨我”……毕竟人与人的看法多有不同）喜欢。不过可以理解，毕竟没有哪首音乐可以一个主题一个形式单调到底，把单一盈薄的情怀不事点缀地贯彻始终。

虽说《菊次郎》只是电影的同名配乐，对于整个创作来说居于次席，这次看电影却是抱着一种“朝圣久石让”的心态——这么说可能对监督兼主演北野老头打击不小，hoho，不过我敢说，大凡数先听过音乐再去从尘土堆里扒来电影看的（毕竟1999年出品，都七八年了……），上无一例外都是这样的心理。提起钢琴家的久石让，大家或许永远也忘不了他的钢琴精选系列；提起指挥家的久石让，就会浮现他在嘎那电影节上指挥的为《将军列车号》重配乐的演奏；提起音乐监督久石让，则总是和宫琦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久石和北野这两个名字碰撞在一起，在我的记忆里《菊次郎》还是首次（写完本文又偶然得知，其实北野和久石早在《那个夏天宁静的海》就已经有了合作，虽然也听过久石相应的原声专辑，因不过为我还没看过这个电影，也不知道是北野监督的，所以……咳咳，独学而无友了又-_-见笑）。所以在看的时候，特别留意音乐从背景里的淡入淡出，这在以往看电影的时候是从没有过的，甚至可说我以前看电影的时候从不对背景音乐抱持着与电影内容的同等重视的态度。不过，在数到第三次背景音乐响起的时候——第一次是片头，正男和代司讨论暑假计划时的轻快开头，继而遇到高年级坏学生后转承为我上面提到过的肃重的第二部分；第二次是正男发现妈妈的地址，决定出走寻找在街上奔跑时；第三次则是坏蛋菊次郎大叔抢开人家出租车，结果弄得一身狼狈时——我终于意识到，“这么做是不对的！”（-_||汗，就像亲耳听到了北野老头声泪俱下的控诉一样，嗯嗯，改过改过，善莫大焉），配乐就是配乐，声音再好也无法成为一个视觉世界的主宰，也即是音乐永远不能成为电影的主题，更不应该成为看电影时注意力的聚焦点和集中所在。况且背景音乐在电影中所要表达的情感和意象，只有在欣赏电影内容的同时“不经意间”流淌入耳，才能真正得与眼中变幻的影像琴瑟和谐，产生共鸣。这种“无意间的欣赏”不仅是电影配乐的真正魅力所在，也是其向观众传达和诠释这种独特魅力的惟一途径。一旦脱离了电影，配乐这种依托于电影所存在的无以取代的意义，便会溘然消逝，成为一缕平凡（这当然是相对与配乐的“独特”而言的，若以一般标准，《菊次郎》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得一个“平凡”的评价）的音乐，不在有任何“电影价值”。这或许就是我在初听《菊次郎的夏天》的时候，会把主题联想为一个聆听涛声心向彼岸的少年，与影片真正的主人公大叔菊次郎的形象存在莫大反差的症结所在吧！

基于前文提到过的对主人公是个少年的错误认识，从影片一开始，我便一直误会正男才是所谓的正角，而对北野老头的评价，则是一步步从“哦，演的不错的配角啊”（莫要见怪，主要是看了北野在《大逃杀》里的客串，产生了对“北野当配角也未尝不可”的惯性心理……见怪不怪了）提高到“看来还真是个不可或缺角色”，一直到最后捧到了“或许比正男要稍微重要一些的主角”的高度，却始终打破头也没有料到这个脾气虽臭性格虽然乖戾行为虽然躁动举止轻浮思维简单却无处不流露出善良和关爱的颓废的臭糟老头（即便做了不少好事也还是掩盖不了这家伙是个可恶的臭糟老头的事实……虽然做了不少白痴事逗我们发笑，hoho，瑜不遮瑕）竟然就是传说中的菊次郎……！被北野牵着鼻子遛了一整部片子，最后一个镜头赫然“你被耍了！”真是……（唉……看电影的经验还是有必要丰富啊）。我一开始看到正男那幅沉默寡言的样子，还以为是北野的又一“无言”系列，不过到后面越来越觉得事有蹊跷，随着菊次郎大叔一次又一次的白痴经历，才发觉原来竟然是那种类似于轻喜剧的平淡中孕育着些许愉悦和伤感之属。这倒是和传说中北野某些的喋血硬汉（毕竟是瘫痪了半张脸，扮个酷酷的硬汉比较方便，不过这类的造型我看的不多，大概只有大逃杀里的变态老师……不过大逃杀里面怎么看怎么象个面善无助的大叔，只是手段真的比较毒辣就是了）的塑造相去甚远，更符合他“冷面笑匠”（唔唔，瘫痪了半张脸嘛，可以理解，汗，有时候缺点未必就是劣势，还真是北翁失脸，焉知非福-.-恭喜了北野老头）的尊号。北野还真是一个处处求变，不喜欢风格和评价被完全框架住的人（不过真的有点怀疑菊次郎大叔是不是北野的本色演出，hoho）。

另外，北野武作为监督，在片子的转场和某些镜头的处理上都有十分令人称道的地方。个人最喜欢的莫过于把镜头固定的拍摄模式：画面并不是一成不变地随着演员移动，有时演员虽然离开了画面，画面却仍然锁定在静止的镜头上，用画外的对话和声音推动情节的发展，非常符合片子淡然质朴的风格。

华丽研磨成平淡的组合，平淡幻化作华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