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8-27

本能:本能的不归之路

本能的不归之路
作者：丹飞

　　我总是一个热性的人。叶落悲秋的高士之风固然少不了浸润一身，就是花败伤春的少女情怀也脱不了沾染的干系。作为男子，一个被人称作知识分子的男子，这份缠绵多少有些难为情。然而，我偏偏没有多少尴尬神色，反倒自得心的善感、情的敏锐。
　　感动不是泪落沾襟，是心有所动，情有所属，是怦然心动，蓦然情钟。看世看人，只是如此。看书看字，也不例外。听歌赏曲，观画游山，都可以大恸衷心的。更何况声色蘼芜的电影！
　　电影看得多了，精致的粗砺的，偶或碰到能打动自己的，虽为须眉，也常为一个小片断而感动涟涟。泪花闪动之后也常自责，怪罪自己，身长七尺，还生儿女心态，煞不好看。然而，怪责归怪责，私心里，还是喜爱自己历经时世沧桑，不曾泯灭一颗真心。
　　看了多少电影，发过多少感慨？已经无从尽数。早该搬出一部“观影记”，遍录我的青眼，旷野是《罗马假日》，《魂断蓝桥》，《卡萨布兰卡》，《飘》，《战地钟声》，《钢琴课》，《辛德勒的名单》，星河是奥黛丽·赫本，英格丽·褒曼，克拉克·盖博，赵丹……是无望的青涩，是毁灭的凄美，是隐忍的决绝，是致得的无奈，是命运的靡丽，是情感的奢华……
　　然而，时光总能淘洗激情，一些星河黯淡下去，不是光华消隐，而是记忆长出了茧。只有那些曾经在文字里留存的光影，还在脑幕上显影定型。
1993年我是第一批上电影赏析课的幸儿。说幸运，其实不过是有机会提早欣赏其他渠道无缘触及的热片。这点幸运已经够同学们羡慕了。课时宝贵，课上总是选映片中最经典或者使该片之所以成为该片的片断。自然，轮到《本能》，几段床上镜头成了必修节目。现在回头看，《本能》的卓然突出已经成为昨时风景，其性爱之烈独独具有电影史学价值。而已而已。但我发现自己反而逆潮而动了——我深深感染于个中揭示的人性主题。
　　关心人伦内心的创作总是能打动人的。
　　要想叙述本故事颇有难度。原因是本片的叙事风格决定它一开始就给阅读者造成一定的阅读障碍，或者从而可以说，文本本身给读者造成了一定的阅读期待。这正是好莱坞商业片的过人之处，同时也正为我国制片业所缺乏。
　　我这里用到“阅读者”（“读者”）这个词，明显地，我用它来取代“观众”。可以认为是等义替换，但我愿意强调“阅读”之于“观赏”、“欣赏”之类的不同。只有在阅读中作品才是完满的，只有通过阅读，作品才成其为作品，欣赏者的态度是难以深入本质的。我们需要的是完全的设身处地式的“阅读”。这使得“阅读”这个单词具有动作和行为意义之外更增添一些思想共振的内涵。
　　为方便叙述计，有必要介绍有关角色：
　　力克，男一号，探员，迈克尔·道格拉斯饰演
　　查嘉芙，女一号，小说作家，伯克利（柏克莱）心理学、文学学士，卜庄尼女友，莎朗·斯通饰演
　　碧芙，女二号，心理医生，与力克同警局，大学与查嘉芙同班，珍妮·翠浦弘饰演
　　吉士，力克的搭档
　　洛仙，查嘉芙的女性伴
　　故事开幕便是疯狂的男女镜头，狂放但不暴露。女杀手与歌手卜庄尼（60年代红星）。高潮临近，女杀手（此时是最佳的性伴侣）绑起卜双手，高潮来临一刻用凿冰刀将卜扎成马蜂窝。这一悬念贯穿影片始终。读者心弦紧绷：谁杀害了枕边人？故事推进的结果，读者与我一样牢牢坚信查嘉芙必是凶手无疑。不是吗？她用三本小说向我们证明：
　　第一本，歌星在女友床上命丧黄泉——小说第67页，歌星死于女友冰锄之下，此前，双手被白丝巾缚于床头。书名是Love Hurts；
　　第二本，孩子杀死父母，布置成父母意外丧生的假象；
　　第三本，“警探爱上不该爱的女人”，拍档在电梯中丧生……
　　现实与小说揭示的故事惊人地吻合！在其后的叙事语流中，小说一一预演事实。（第二本例外，查嘉芙父母丧命时她的年龄还不足以成为作家）
　　文本提供给我们无限拼装组合的可能。多起暴死事件是否查嘉芙所为？是否碧芙所为？是否……所为？甚至是否杜希素（1965年1月10日用结婚是亲友送的刀子手刃一夫三子，同年7月7日释放。直认不讳：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杀人）所为？是否多人分而任之？
1、洛仙断言：你们找查嘉芙徒劳，查没有杀卜。这里引出两个可能：查杀卜；查没有杀卜。前者简单，可能是洛仙代其掩饰，关键在找出证据；后一种推测扑朔迷离，衍发出更多可能。
　　顺着第二种思路故事会陷入僵局，读者也将无所适从，因此乖巧地，我们自觉进入第二种叙事思维。
　　查嘉芙的思辨能力无疑是一流的。
力克和吉士首次登门（海边），力克自报家门，查嘉芙打断说“我知道你们是谁”，对话咄咄逼人，十分精彩：
　　力克：……
　　查嘉芙：我知道你们是谁。
　　（沉默。力克初尝对手凌厉滋味）
　　查嘉芙：他是怎么死的？
　　吉士：被谋杀。
　　查嘉芙：当然。——他怎么被杀的？
……
　　问话的主动权不在力克他们那边反而握到查嘉芙手里。读者这时是把她当作凶手来解读的。而她的诡辩姿态多么高明！查嘉芙采取的是主动进攻策略，在她的辞典上找不出退缩这个词。
　　力克：你一直跟他约会？
　　查嘉芙：我不是跟他约会，我是与他发生性关系（I was fucking him）。
　　吉士：职业？
　　查嘉芙：业余。
　　力克：多久？
　　查嘉芙：一年半。
　　力克：昨晚你和他在一起？
　　查嘉芙：是的。
　　吉士：你和他一起离开夜总会？
　　查嘉芙：是的。
　　力克：你和他一起回家？
　　查嘉芙：没有。他回家，我到这儿。
　　力克：昨晚有人与你呆在一起吗？
　　查嘉芙：没有。我昨晚没心情。
　　力克：……他死了你难过吗？
　　查嘉芙：难过。我喜欢与他做爱。
　　（沉默。力克、查嘉芙表情语言）
　　查嘉芙：我不想再说了。
　　吉士：我们可以到警局再谈。
　　查嘉芙：你们可以先拘捕我啊！（表情对峙）——不然就给我滚！（表情对峙）——请！
　　查嘉芙是个粗话加工厂，fuck一词挂在嘴边，像语气更迭一样与呼吸悠关。可是正是她的坦陈和直白打动了读者，也打动了力克（同样的机敏，同样的心事重重，同样的脏话连篇）。故事得以“好看”。
2、案情分析会上，某专家（司法部心理研究组成员）推出（“I see…”）两种可能（又是二元对立！是与不是总能概括百态）：作者杀人；读书者杀人。两者同样依据书中情节实施杀人。前者居心恶毒，计议周详；后者想嫁祸于作者。
　　这算什么逻辑！揭示一切秘密等于没有揭示任何秘密！
　　但这里各角的表现对阐释（肢解）剧情发展颇有补益。
　　力克似乎是在客观地牵动线索：“如果是作者杀人如何解释？”“不是作者杀人就是看书者杀人了？”其实他一直是“性情中人”，始终凭借主观判断或叫直觉的情绪来断事、绝决。在固执地认为查嘉芙就是凶手时义无反顾，甚至在与之再三上演床上戏后仍然美国气十足地指着查的鼻子说：相信我吧，我一定将你绳之以法。——我们无数次见识美国式的霸道和“幽默”，比如美国人会安排总统在独立日拯救世界（《独立日》），以及英雄克难后美国嘴脸的齐声鼓掌，《本能》令我们不反胃得多——这是另外的话题了，此篇按下不表。然后力克又脑筋急转弯地推断查嘉芙原来不是凶手，而一枪击毙衣兜里握着他的卧室钥匙的碧芙，力克向来是快人快语、脑快枪更快的。两个问题似乎正好作为他前后认定查嘉芙和碧芙为凶手的注脚——不过先行知会和预言而已——像查嘉芙在小说中预言故事结局那样。
　　而碧芙的言辞逃不掉谋杀的嫌疑：她似乎深谙凶手心理，这一方面是其职业敏感，一方面何不理解成某种程度上她就是凶手本人呢？事实上影片结束时仍然不排除这个假想。回想专家的分析，读书者可能沉迷于小说情节，杀人动机是极端仇恨，碧芙对查嘉芙的仇恨不正与之遥相印证了么。——两人发生过一次性关系。
　　吉士总是导演者安排的解构严肃的搞笑人物，在专家一大嘟噜的宏论间隙插上“有时候我不懂什么概念——但我真的不知你在说些什么。”难怪其中一黑探忍不住镶上一句美风十足的“Shit”。我们难免不在吉士言说时会心作笑。
　　专家作结：凶手危险，心理变态。
　　床上关系一定是女上位；杀戮时刻一定是高潮降临之时；杀人一定用冰锄（冰刀），冰锄一定司空见惯；捆绑一定用丝巾，丝巾全球每年仅售两万条；成事之初一定吸食可卡因，可卡因一定高纯……
　　或说，凡此种种喻意何在？不妨武断地片面一下（一种意义的道出便意味着其他意义的消亡。阐释、揭示、阐发、解读的短处就在于此）——
　　做爱方式代表女人内心的征服欲以及男人内心的臣服欲望，预示着故事继续发展的可能；
　　高潮与杀戮联姻，寓意人们内心的快感追求与死亡宿命的“同义反复”，快感寻觅是永久的，而死亡与吁呼同在；
　　杀人工具的锐利和杀人方式的反复似乎寓意女人报复（同时也是成全）男人的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丝巾昂贵，女人身下的男人为高潮而被戕价值不菲，此行动本身也因此倍加昂贵（可不是谁都有福的呀）；
……
　　比喻的无限累积就构成一定意义上的象征意义，以上已经给予阐述。
　　影片揭示的深刻之处在于，男人们明明知道丝巾缚手的危险，却甘愿火中取栗，不惜以性命相赌。——这话说在卜庄尼身上似乎还嫌勉强，毕竟，查嘉芙和碧芙的教授身死在十多年前，死者血已干，新人尽管狂欢好啦。但对力克毫不过分。——男人、女人在肉欲、灵魂的游戏、狂欢中从不忌讳体验新奇、高潮、刺激。在不归之路上，没人愿意昂起身回头看。
　　含混该是为电影语言发挥到极致的手法。在电影语言呈现的复义背后才是读者的驻足留连，尤其是电影票房的膨大。
　　影片不只一次安排查嘉芙在力克身上轰然坍倒——造成阅读者极度的紧张和期待，可事后往往希望落空并再次希望下去。
　　卜庄尼暴死时，私语的警探评价说“他这样给绑着必死无疑”，读者该想了：字面之外警探（不妨说是导演）想说的恐怕是“他这样给绑着做爱必死无疑”吧？
　　力克与黎马迪的多次争吵使得众人以为力克对黎马迪仇罅深重，黎马迪的遭枪杀致使众人的认定急剧升温到白热。而这一切是查嘉芙一手造就，虽然不敢说枪杀黎马迪的就是查嘉芙。这是含混之一：谁杀害了黎马迪？查嘉芙？碧芙？似乎谁都可以说得通。但谁知道呢。
　　导演有导演的权力，因此他让查嘉芙先说出“吉士为什么不喜欢我”，然后在第三本书中安排“警探的搭档在电梯旁被杀”——果不出其然，在力克省悟到（查嘉芙书中描写的一切都将变为事实）之前，吉士死悄悄。我们有权利猜测查嘉芙杀害了吉士，但——谁知道呢？
　　查嘉芙“诱捕”力克、力克急于应对并步步“上钩”——或者说整部影片的精彩之处还在刻意制造的含混。
　　力克受到诸多困扰：断案中时时被警告准时去做心理辅导；内部纪律组（主要是黎马迪）粗暴无礼干涉、找茬；探员之间矛盾重重；最重要的，现在，他受到查嘉芙的吸引……
　　查嘉芙完全融入生活，双性恋，写书。回答讯问直陈其事又不入君瓮。她不回避谈性，但在关节上从不为人所诱。我忍受不住大段引用对白。
　　检查官：你杀了卜？
　　查嘉芙：我在书中描写如何杀人，生活中依样画瓢，无疑宣布自己就是凶手。——我不蠢。
　　某探：我们知道你不笨。
　　探头：也许你成竹在胸。
　　力克：写书为你找到了托辞。
　　查嘉芙：（欣悦）是的，不是吗？（正色）——但答案是“不”。——我没有杀他。
　　她直言不讳写小说教会人说谎，力求做到以假乱真。透露给力克新小说的构思：警探爱上不该爱的女人，结局是She kills him。
　　查嘉芙一直是作为一支强兴奋剂不即不离悬在力克上方的。整部影片行进过程就是力克对查嘉芙遥相呼应的历程。他们是如此相像，生活中亲人曾遭不幸，心里深为自责；智力相若，测慌仪对他们无能为力；性情相投，甚至呈现“感应”的气象……
　　力克是如此了解查嘉芙，正如了解自己。他相信查嘉芙小说中的描写将一一变成现实——却任由其一一得以验证而继续其不归之路。
　　检查官（对查嘉芙）：你的律师呢？
　　力克：她自愿放弃请律师。
　　（众人惊讶）
　　查嘉芙：我做错什么了吗？
　　力克：我对他们说过你不会请律师。
　　探头：你为何不请律师？
　　查嘉芙（对力克）：你为什么认为我不请律师？
　　力克：我说你不想隐瞒什么。
　　查嘉芙：我要隐瞒什么？（I have nothing to hide.）
　　（众人讶异）
　　查嘉芙又是如此了解力克。她收集起有关力克的一切报道材料（查嘉芙评价为interesting），吸食可卡因后，枪杀两名游客；血液未验，内部检查组知情；太太因其吸毒自杀……对力克的前世今生了如指掌，更要命的是力克如在其掌握之中。她善于在审讯中变换展示没穿内裤的大腿，善于略施勾引，善于略略抛出底牌——有关力克的细节：于在场他人无关痛痒——稍稍撩拨起他人对他俩关系的猜疑。
　　查嘉芙：有烟吗？
　　力克：我不抽烟。
　　查嘉芙：不，你抽。
　　力克：我戒了。
　　查嘉芙：恭喜。
……（查嘉芙掏烟点上，力克搭腔，查递上）
　　力克：我告诉过你我戒了！
　　查嘉芙：不会持续多久的！（It won’t last!）
　　读者、力克、导演借吉士的口说出“That’s a girl！”
　　两人确实是棋逢对手。某种程度上，是否可以说力克与查嘉芙恰好构成一对含混呢？
　　黎马迪：案子很敏感，卜先生对市长贡献卓越——他是艺术协会董事。
　　吉士（责问力克）：你说他是摇滚乐歌星！
　　探头：他是退休的歌星！
　　黎马迪：他是甚有公民意识的摇滚乐名歌星！
　　吉士：那是什么？
　　（力克观察到床单上汪洋的精液旁的可卡因）
　　力克：似乎是甚有公民意识的可卡因！
　　实在是大快言论。
　　力克不止一次挤兑市长：
　　力克说：“卜庄尼定与市长要好。”
　　人说卜庄尼喜欢毒品、女人和摇滚乐，力克接说“他也喜欢市长。”
　　力克与碧芙为旧时相好，碧芙无时无地不在袒护、期待着力克。力克与碧芙的那次床上戏畸形又疯狂，碧芙指出：你不是与我做爱。力克反问：与谁？——反问同时也是期待碧芙说出查嘉芙，——再次得到来自女人的口头满足。而力克与碧芙做爱的行动本身无疑是反讽手法的例证。
　　本片中，故事行进的动力来源于现实对书本的模仿。小说先行，布好道具、进程、结局，然后事实跟上，东施效西施，一一滴水不漏地发展着、符合着；书写完了，一切——你力克和我查嘉芙的一切也该结束了。
　　然后导演者还嫌不够，继续安排力克与查嘉芙相拥着道白导演者意图：
　　查嘉芙：你没时间看我的身体了。我的书快写成了，警探也快死了。
　　力克：我有时间抽最后一支烟吗？
　　查嘉芙：事后再说吧。
……
　　力克：明天我要研究你小说新的结局。
　　查嘉芙：是吗？什么结局？
　　力克：警探爱上不该爱的女子——但他没有死。
　　查嘉芙：他们有什么遭遇？
　　力克：他们疯狂做爱，生儿育女，快乐地生活。
　　查嘉芙（代读者回答）：这样不会畅销。
　　力克（代读者、导演微笑、发问）：为什么？
　　查嘉芙（代导演、读者回答）：一定得安排人物死亡。（Somebody has to die.）
　　力克：为什么？
　　查嘉芙：常常是这样。（Somebody always dies.）
　　悖得可以。
　　当然，影片落幕力克没有死成：因为查嘉芙已经不愿；因为读者需要如此结局（制片人更需要）；——更因为：力克（读者亦然）只读到查嘉芙的小说中搭档死去处！
　　如果愿意注意，影片末尾所附演员表滚动时背景是曾经慑人心魄的主题乐：做爱到激奋处，冰锄飞也似地落到男人身上时。在长达4分56秒的字幕放送中，细心体味的阅者将会微笑。应该可以感受到，曾经如此蛊惑人心的做爱节奏其实符合任何规则行为，比如心跳，比如拉锯。（不排除有人运用心理分析论点分析数者原本同宗）而杀人不过是节奏的稍稍加强而已。于是内涵被虚化，严肃被玩弄，一切不过是语言流变而已，在话语的组合中构架起故事——意义的骨架。可能感到惋惜的是有谁会去把玩毫无亮点（用流行的说法：“抓人”）的5分钟呢？我也是无聊之极误撞而已。
　　查嘉芙一步步把力克逼到绝路——永不复归的不归之路。——其实说被“逼”实在是委屈了力克，他实在是箭在弦上，枕戈待旦。
　　在与其说是肉欲毋宁说是魂魄与共的不归之路的双双探寻中，他们从对方身上互相照见了自己的灵魂。因此查嘉芙流着泪说“我们做爱吧！”因此力克挂着笑说“我们生儿育女！”
　　因此之后力克排除对查嘉芙的怀疑就显得顺理成章了，虽然碧芙一而再地为其劣迹遮遮掩掩，虽然碧芙一而再地为其深情期待，虽然碧芙所要的不过是一把钥匙、一刻倾情。
　　而，影片的每一细节都使得我们不好不模棱两可，叙事之后总有两种真实（可能）。欣赏查嘉芙在洛仙死后泪流满面的模样，读者不得不为其真情打动，并想到：她不是凶手啊。但我们另一面又何曾停止过思量：谁能断定她不是装模作样呢？
　　力克转而坚决维护查嘉芙，怀疑碧芙。确实，碧芙与查嘉芙的龃龉（碧芙更名，碧与查一夜情，碧与查谁模仿谁之争，碧对查的犯罪心理的剖析，查对碧对自己推测的推测等等）让读者有理由相信碧芙模仿查嘉芙小说杀人并使作者陷入著书然后依样杀人的嫌疑。——确实，片中警探们就是这么判断的：在力克误杀碧芙之后，探们在碧芙家中发现查嘉芙三本小说、碧芙大学毕业照（中有查嘉芙），而凶手（杀吉士者）的装扮“正是碧芙的尺码”，于是，警局的上空突然晴空万里无云，好了，大结局出现了，好了，元凶法办了，看看每人身上洋溢的轻松劲吧！而探头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怎么让人听得不寒而栗。好了，真相出场，力克被委以一句“恭喜！”而神色恍惚。我们隐隐察觉到（力克也有所察觉），真相不是那么简单。然而力克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与查嘉芙体验本能冲动直到末日——
　　而末日是不存在的：力克已经为人肯定，凶案已经定论；不归之路更无完结之日。

正片

本能Basic Instinct(1992)

6.0

7.8 6.9

又名：第六感追缉令(台) / 氷の微笑

类型：剧情悬疑惊悚地区：美国

年份：1992 语言：英语

上映日期：1992-03-20片长：127分钟

主演：迈克尔·道格拉斯莎朗·斯通乔治·杜兹达扎珍妮·特里普里

导演：保罗·范霍文编剧：乔·埃泽特哈斯 Joe Eszterh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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