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2-28

双瞳:恐怖片瓶颈


在B站看完林晓丁的拉片,有了不少新感受。

这电影应该算中式邪典悬疑片,拍得最好的也就是案件发生直至遵循地狱模式的杀人手法/杀人成仙的道教世界观被逐渐揭露的部分,逐渐引至邪教信众那里,以大厦杀戮戏终结。邪典片卖的就是诡异离奇,而非一惊一乍,这一部分的氛围铺设和悬念挖掘完全不在话下。所谓的“邪”不是靠一惊一乍,也不光靠血腥,而是需要观众配合才成立。因为观众是理性、清醒的,是现代都市人,当看到有人对成仙执念如斯,完全不顾别人和自己生死,毫不遵循现实的道德规范和法律,这种心理震撼才是本片最大的刺激点。这也是为什么大厦杀戮戏才是这部片真正的高潮之原因,观众最震撼的点在于道士于师兄弟尸体前放下屠刀开始打坐,在于男道士用蘸满血的手指“点化”濒死的女道士,送其升天,在于观众于此岸承载的一切沉重在电影的彼岸被轻描淡写地化解。这一刻,观众牢固的世界观有了一些松动,值回票价。而所谓剧情上的“正邪对决”的高潮放在这后面,就显得不行,烂尾,无力,导致许多人也就打个三星。


结尾之所以败笔是因为,用中式元素营造氛围和悬念,用中式元素杀戮,最后却加一个西式恐怖片“正邪对决”的高潮,极其生硬。这样做的好处是方便剧情收拢,完结,悬疑给出解答,但也仅此而已,仅仅填坑而已。观众看符箓,图谶,地狱图所感受到的诡异和不寒而栗在高潮部分荡然无存,取而代之以两种力量的比拼,降格为主角“战胜自身心魔”的庸俗桥段,这种处理是无法忍受的。


进一步总结就是,这部片是“观众没见过”+“观众看到不想再看”的模式。没见过的是“道教元素” “杀人成仙” ,充满新鲜感,而“看到不想再看”则是对决模式,狗血桥段。由此引出一个问题,即中式恐怖片(或者全天下所有恐怖片)究竟能否跳出那种“对决模式” ?尽管用对决来解决戏剧高潮是最简便的办法,但无疑是炒冷饭。总而言之,你不必真的具象出一个“大恶魔”并战胜它才能拍出一部合格的恐怖(邪典)片。

再进一步说,真正的创新之路是在剧本上就跳出“有头有尾”的工整模式,两股力量对抗源自西方宗教传统,也是工业社会的模式,因为工业社会能生产和呈现出真正的力量感,那种“具体”和“清晰明确”是工业社会的观众所熟知的,是一种“炮弹打出必然有爆炸”的死闭环。剧本创作也被锁死在这种结构之中,但这一切和恐怖片所追求的“冥冥”,“神秘”,“诡异”格格不入,后者古老而悠远,是可上溯至原始时代的模糊而抽象的东西,是世界尚未明朗化,因果联系并未普遍建立的时代,观众看恐怖片便是对古老恐惧的一种模糊的怀旧。从这一点讲,《双瞳》所刻意呈现的科学与超自然的冲突也沦为失败,因为所谓故事,无非是一个遵循科学的剧本(因果逻辑),包裹着一堆神秘学的元素罢了。


双瞳(2002)

又名:Double Vision

上映日期:2002-10-25(中国台湾)片长:113分钟

主演:梁家辉 刘若英 戴立忍 大卫·摩斯 杨贵媚 林涵 郎雄 

导演:陈国富 编剧:苏照彬 Chao-Bin Su/陈国富 Kuo-fu Chen

双瞳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