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新读【夫若夏花之灿烂,亦如玄石之忍坚——我看到的《那时花开》_作者:司马平邦_那时花开的新浪博客2007-10-01】
1.深度洗色犹有燃烧的红
2.山歌兴起和交响哼鸣
3.唯美之悲在于铺张运镜
4.花样青春之纯粹情感
5.牺牲背后站着的信仰
6.坚如玄石才灿若夏花

【夫若夏花之灿烂,亦如玄石之忍坚——我看到的《那时花开》之一_作者:司马平邦_那时花开的新浪博客2007-10-01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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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若夏花之灿烂,亦如玄石之忍坚 之一
------我看到的[那时花开]
作者:司马平邦(原《电视剧》杂志主编,影视评论家)

1深度洗色犹有燃烧的红
现在大家都在说一个词:红色情结。
但其实它何止是一个情结,我总觉得它是长在骨子的东西,不管时光如何变幻,其实这一代两代人的审美从来没有变过,如果你在中国的知识阶层里选最喜欢的一种色彩,我相信最被公认的就是红色。
[那时花开]里有这样一段:上海来的小女孩黄丽丽(路晨饰)暗恋着红一团的政委欧阳剑,但欧阳剑(潘耀武饰)却喜欢山妹子谢琴英(高露饰),托黄丽丽送给谢琴英一块红绸,黄丽丽一气之下在水边把红绸抛向天空。
[那时花开]以深度洗色的手法冲淡了所有画面的真实和鲜艳色彩,肃穆和坚硬的感觉一直都在,但当黄丽丽抛起那一块红绸的一刻,一块极为鲜艳的红色从画面中央缓缓飞起,慢慢飘下,这是令我印象深刻的一个片段,冗长的客观讲述至此忽然之后变为激昂的抒情和咏叹,剧集中简陋的红军驻地、质朴的军装,以及粗糙的根据地生活氛围也一下子因这块红色的降临而变得生机勃勃,它的出现对观众——尤其是那些把“红色”长在骨子里的一群人来说,像是打开了心灵的一扇暗窗,一束强烈的阳光带着清晨的潮气射透了氤氲的尘埃,我想,这就是内心的激情被唤起的状态吧。
在电视剧的有限的空间里玩色彩,当然带着许多冒险的成份,就如那块红绸美丽飞起的一刻,并不是所有观剧的人都能注意到,倒是那种一贯始终的洗色效果,往往让人觉得压抑和冰冷,或者说,[那时花开]的创作者为了这一瞬间的红色燃烧,宁肯牺牲大段情节上和色彩的亲和力。无独有偶,去年曾大为流行的那部红色特工题材电视剧[暗算]在大段正常色彩下铺垫某种极端含义的色彩符号,以前人们往往认为只有电影的色彩才可以有内容,有信仰,电视剧的一切只不过把故事说明白,但还是那块小小的飞动的红绸子以及随着剧情展开,到一个一个人物牺牲后无数次出现的镜头各异的那一面没倒下的红旗,[那时花开]的 创作者一定是在传达他们内心燃烧的那种欲说还休的主题,和红色有关。

2山歌兴起和交响哼鸣
如红绸子的红色一样,“兴国山歌”又以声音的形式与这抹鲜艳的红色相呼应,而且在2007年中国电视剧关于品质的章节中,[那时花开]里的兴国山歌要占上重要篇章。
据考, 江西省兴国县的山歌传统古已有之,兴国历代文人对上洛山木客唱山歌的事常有记述。兴国山歌的发端语起兴词“哎呀嘞……”就是伐木工人在劳动中或劳动后伸腰舒气的感叹声。伐木歌起,山鸣谷应。引起上山的樵夫,放排的工人,耕耘的农民感情上的共鸣,于是互相唱和,成为劳动群众表达思想感情的一种方式。代代相传,蔚然成风。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兴国人民创作了无数的山歌。歌唱红军,歌颂毛泽东、共产党,歌唱革命和革命战争,歌唱新的生活,表现了他们崭新的思想和感情。
我个人最喜欢是剧中的那首[青竹岭上红旗飘]:
哎呀嘞……
青竹岭上红旗飘,
来了救星是红军;
千年铁树开红花,
穷苦人家才开心哎。
在我的记忆里,把山歌作为一部25集电视剧的精神符号,可能还是第一次,也因此,它有特别的意义。
这些优美的曲调、朴实的唱腔和精致的歌词都需要现实的土壤的滋养,导演徐宗正先生在他的导演手记里也曾写过这样一段话:本片全部在江西赣南的山川中实景拍摄,真实还原历史细节,全部同期录音,山歌贯穿始终,交响浑然天成。当然,我们收录的不止是声音,还有革命圣地的气息;片中飞扬着的也不仅是血色的青春,更有创作者希望感染观众的一腔赤诚。
也因此,在山歌的基础上,创作者又围绕剧情发展,在全剧的音乐创作上,进行了大胆的尝试,我能依稀听到的交响音乐主题有5个,主创说,分别是哎呀嘞(第一主题,贯穿全剧)、亲情(送草鞋)、生命(多用于牺牲)、英雄(三次大范围的运用)和信仰(多用于顾岩和柳月雯)。
在我个人来说,他们创造的艺术作品已经打动我,但他们的创作态度才是最能打动我的。

3惟美之悲在于铺张运镜
比电影的玩酷更有难度的是电视剧的章回体式和超级长度,所以在技术上的偶尔激发,在电视剧中未必能被观众注意,也就不能发挥最有效的吸引作用,但现在的电视剧技术,早已不是港剧流行时代的假山假水假招假式可以蒙混过关的,尤其对一些真正学院兼少壮派的电视剧导演来说,把电视剧当电影拍,亦是最时尚的风格,或这就是中国电视剧的一个新标准。
少壮派的徐宗正说,这一切是为了质感。
[那时花开]后半段某集里,红星山歌队被袭击,连枪都没开过的黄丽丽背着受伤的姐妹突围,半路上遇到国民党军,两人同被一支长枪指着,随时有送命的危险,这时受伤的女红军突然扑向那个持枪的国民党兵,这边一个被观众所不认识的黄丽丽突然出现了,她最快速度举起手中的长枪,镜头先是定焦在她握枪的手,然后,迅速拉开定焦在她的枪口,秀目圆睁的黄丽丽和一双怒目与一只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镜头,接下来,是那个连枪也不会开的黄丽丽向敌人射击了,对手中弹扑地。
主创在此处玩酷,玩出了深刻的寓意,一来一个女孩子这样的开枪动作实在很炫,二来,就在镜头在两次聚焦的拉开中,黄丽丽从一个软弱的女孩陡然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红军战士,当然真正生活中,这样的成熟是不可能在一瞬间完成的。
[那时花开]在处理国共两个阵营的戏份上,用镜也颇有讲究,陈少卿优雅的四方步的背后是四平八稳的影像叙事,而红军指战员的生活,又总是笼罩在动态的镜头感觉下,25集的叙事长度里,这样的对比风格从有意变为无意,观众的欣赏也从视觉感受深化到内心体会。
果静林说,顾岩之死是他最满意的一段镜头叙事,那是[那时花开]这出惟美悲剧的最后绽放了,这个对演技挑剔入骨的国话大角究竟为什么对“顾岩之死”如此满意,答案还是由观众自己去电视剧中找吧。


【夫若夏花之灿烂,亦如玄石之忍坚——我看到的《那时花开》之二_作者:司马平邦_那时花开的新浪博客2007-10-01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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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若夏花之灿烂,亦如玄石之忍坚 之2
------我看到的[那时花开]
作者:司马平邦(原《电视剧》杂志主编,影视评论家)

4花样青春之纯粹情感
还有必要说说情感,青竹岭上的红色情感。
青竹岭上的红军,更是充满了情感。
年龄最小的女红军黄丽丽一直做着纯粹而早恋的梦,梦中的对像是红一团政委欧阳剑,风度翩翩的欧阳剑,南洋归来的欧阳剑,却独独喜欢泼辣外向的谢琴英,就是在那样艰苦的年代,这种真诚的爱恋发生得却是这么自然,因为这是一群善良真诚的人——欧阳剑在看到谢琴英和廖团长萌生的爱情后,坚决而痛苦地埋葬了自己的爱,在廖牺牲后谢与顾岩结合时,欧阳剑的情感亦暗暗经历过大风大浪才风平浪静,但谢与顾的结合又是那么的生硬和革命化,剧集却能把这样生硬和革命化的结合引上最真挚爱情的圣堂,他们的爱情里有太多的误会、痛苦和失之交臂,最后一面,只有谢琴英短短的5个字:“老顾,我想你。”这样的了结,牺牲了多少甜言蜜语,却全是几十年后的观众不能承受之轻。
感动我的还有另一段爱情的短暂发生与结束,在欧阳剑与柳月雯之间,身负重伤生命行将结束的欧阳剑仍然没有勇气大胆表白,他只说,自己死得幸福,柳月雯目睹着爱人的死亡,在纷乱的战场,为了其他战友她不忍心离开又不得不离开爱人,她只能轻轻说了一句:“我要记住你长什么样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欧阳剑就为这一句话而含笑九泉。
想起[新龙门客栈]里有一句:人道乱世莫叙儿女情,其实乱世儿女情更浓。
导演说:穿透纸页,浮现在我眼前的,是在那个战火纷飞的残酷岁月里,那么一群平平常常的女孩,她们用青春、美丽点缀着烂漫的山花,穿透着浓烈的硝烟,她们真实的活着、爱着、恨着,那种纯粹、坚定和平静,划破了漫漫70年的天际,惊雷般向我袭来,震撼了我,感动着我。
制片人说:也许一切开始于旧书摊上一本《革命烈士诗抄》,你觉得有句诗你忘不掉,也许一切始于你走风景逛名胜的时候顺便走进的一处烈士陵园,你发现墓碑上的照片太年轻,像是你的弟弟妹妹……我们会首先感受到那些生命的存在,然后才能关注到那些生命的消逝,然后我们会推究起那些生命消逝的原因,会理解这种牺牲的意义。
当我被这样一种淡定又浓烈,无情又多情,短暂又永久的感情震憾之后,首先要感谢的就是这个年轻的创作团队,是他们敢于打破前规,把革命与爱紧密为一体,并告诉你为什么它们必须一体。

5牺牲背后站着的信仰
为什么要选取一段中国革命最为艰难的岁月?
从剧集故事的描述中看,在剧集开始出场的一系列主要人物中,到最后已全部“打完”,一个团的兵力也只余下二三十人,带着他们继续革命的是从前的红小鬼黄丽丽和贺明。
一部[那时花开]其实也是在演那一个字:死。或者叫牺牲。
剧集第2集中,护送黄丽丽由上海到苏区的钟叔叔,在进入苏区之前的一个哨卡前,被国民党军官一个点射打死,子弹穿过钟的身体又飞出很远,剧集处理钟叔叔之死的白描手法残酷到让人难以接受,一个寄托了黄丽丽所有安全感的鲜活生命就这样死去,观众在这一瞬间受到的震动是巨大的。
但你看后也不得不相信,这就是曾经的现实。
看着剧集的故事推进,也会如身临其事一样感觉当时革命环境的冰冷和残忍。
而且,似乎[那时花开]的创作者对“死”有更多的偏爱。
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死是廖团长和梁大姐的死,他们被红军内的错误路线执行者,梁大姐的老公顾岩送进死神的怀抱,那一时刻,顾岩表面的冷酷和他内心的痛苦,梁与廖的悲壮与乐观,还有三位女主角的愤怒以及观众的惋惜,还有冥冥中上天的某种宿命感都纠结在一起,拧成一个无法解开的疙瘩,它呈现的不止是简单的早期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中国革命的艰难,更让人反思作为20世纪最大最传奇的组织,中国共产党是如何一步一步从它早年的幼稚经过多少艰难困苦危行到现在的执政党位置的。
在他们死的背后,明明又站着“信仰”两个字。
但在创作者来说,似乎梁、廖的死还不够说明的有力,直到江特派员的死、欧阳团长的死和顾岩的死,这“信仰”二字又把死划分出更多的层次:
江特派员是直接导致红一团失败的“罪人”,但他以赎罪一样的死法保全了一个共产党人的清白。
欧阳政委,始终宠罩在顾岩和廖团长光环里,如果把顾岩直接叫作“信仰”,那么欧阳就是“信仰者”,他的死被剧集命名为“幸福”。
但到顾岩身上,死已变得更为纯粹了,他的死几乎是无关任何个人情感和因缘,在[那时花开]某集顾岩与陈少卿的一段对话里,你可以嗅到一个职业革命家对那种职业性的归宿的由衷向往:
顾岩端详着陈少卿的扇面。
顾岩:好漂亮的字。
陈少卿:见笑。顾参谋喜欢,留着做个纪念吧。
顾岩:顾某人一介武夫,实在是不懂得风情,送我?糟蹋了。
陈少卿:哪里,我们生在战争年代,又身为军人,的确是难得风情!
顾岩:所以,大家都在盼望着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陈少卿:说得好!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到了那一天,我们会在干什么呢?
陈少卿: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到那时,虽然我已经老了,但是我的胸前挂满了勋章,成为了少将、中将,大将。我年轻英武的士兵们,会齐刷刷地向我敬礼。在他们的心中会无比羡慕我这个建立新中国的元勋。
陈少卿:顾参谋长,你又会怎么样呢?
顾岩:新中国成立的那一天,一定是胜利的那一天。作为一个军人,我早已经战死沙场。
[暗算]第三部[捕风]的主人公钱之江在生命的最后一天,为了送出情报,服毒而死,死时衣着标致仪态肃静,安详之至,也震憾人心之至(或者说是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尸体作手段),已经让我们领略了一回什么是真正的“职业革命家”,这回我们又看到了顾岩:
[那时花开]的最后,顾岩看着中共战略特工马副官(雷鸣),看着他的手下向自己举起长枪的时候,一个死者对一个生者留下最后的告白:作为一个共产党人,我感到无上荣光。
这“荣光”的死里,有自己的归宿,更有为自己的信仰留下的火种(编剧亦承认是马副官有[保密局的枪声]里的中共战略特工“老三”的影子)。
所谓的前赴后继、舍生取义,亦如是也。

6坚如玄石才灿若夏花
而“雷鸣”这个中共战略特工的出现则更把当时的敌我矛盾状态挖掘得更深了一层,以前在这个环节上,恐怕是无人涉及的区域,此次,剧集以若隐若现的方式交待马副官的身份,这个方法也值得以后的电视剧创作借鉴,这个人物让故事的长度无限延伸。
至马副官这一层,[那时花开]在结构上可以被剖析为至少3个层面,而能在连续性讲一个故事的目的之下,敢于设置3个层次的故事线索,除了说立意精巧之外,立意之大胆也让人敬佩。
以谢琴英、柳月雯和黄丽丽及贺明,他们的主题是“生命”,代表了那时那一代人“成长”的艰难和“成长”的必然,他们由柔弱的变成坚强的,从胆怯的变成献身的,他们身上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是一个个革命改变人生的寓言,剧集以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吸引观众,并让观众信服。
以廖团长、欧阳剑和梁大姐为代表,他们是红军的中坚力量,他们的主题是“牺牲”,这也是之前无数关于这一段历史的艺术创作都要表现和张扬的话题,但如果剧集停留在此,我以为[那时花开]不过是部常规的红色剧集罢了。而除了廖梁欧阳之外其他红军战士牺牲的刻画,则更加深了这一主题的时代性,从赵伯伯、钟叔叔(掩护黄丽丽)、周东林的牺牲,到菊妹子、秀妹子、丁香8姐妹、小号手、虎牙子、黄小锁,到山虎、王大海、刘长生,一个一个,牺牲见证了那一群人的命运必然。创作者在一部25集的电视剧中,要处理这么多战士的牺牲,已见功力。
而最重要的是,在顾岩、陈少卿、马副官之间,创作者刻意安排了一条清晰的“信仰”线,无论是顾岩的坚硬还是陈少卿的儒雅(蔡国庆先生天生的儒雅气质为陈少卿这个国军高级军官的形象提气不少,而且较之前同类反面形象有所突破,其实原因也在于创作者把陈少卿还原为真正有感情、有信仰的人物),还是马副官的隐晦,多是有关一个男人要选择什么样的信仰,和如何为他的选择献身的话题,我觉得这个层面的内容倒应该是现在这个被无数人抱怨为“没有信仰的时代”最最需要的,或者它也能回答另一个问题:
即,在现在这样一个歌舞升平生活富足的时间里,为什么我们还需要信仰?为什么我们在回味到那一段艰苦岁月的人和事的时候仍然会潸然泪下?
答案很简单,因为世间真的就有那么一种东西,它虽无色无味无形无影,但它一旦占据了你的眼,就如夏花之灿烂,一旦它占据了你的心,它就如玄岩之坚忍,这就是信仰。

浴血出击(2006)

又名:那时花开 / Eternal Beauty

主演:蔡国庆 吴越 高露 果靖霖 路晨 潘耀武 

导演:徐宗政 编剧: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