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8-14

汉娜·阿伦特:民族主义，平庸之恶与哲学家

在汉娜·阿伦特电影中，汉娜遭受到的不理解往往来自她的犹太好友或者自认为要为犹太人伸张正义的美国人，即便汉娜多次伸张她想探讨的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何以在纳粹体制中成为20世纪最大的罪犯，然而这种对于结构性问题和人性的探讨却不能得到民族主义者的原谅，他们认为艾希曼首先是反犹的，因而这一民族性创伤的议题在对于战争的反省中是首要的，这既有助于民族性情绪的宣发，犹太共识的凝结也有利于民族未来的发展，在这里我们需要警惕，民族主义的高涨将无益于切实议题的探讨，而容易蒙蔽人们的双眼，甚至冲向另一重罪恶的深渊。而汉娜，在另一更深的层次和不同的方面，超然于民族主义者——

“你是犹太人，你难道不爱犹太人吗”“你知道，我不爱任何人，我只爱我的朋友。”以及如此的指责：“你把审判变成了一堂哲学课。”

或许哲学家经历的严苛的思维训练和克制让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成了绝大多数人无法理解的怪物，一个冰冷的像石头，傲慢的抬着下巴，没有情感的怪物。然而正如我们现在知道的，汉娜对于平庸之恶——一个缺乏思考能力的人，放弃了作为人类的能力，臣服于官僚的教条的意识形态，成为整个庞大的邪恶集权机器中的一环，即便他是一个平凡的并具有基本美德，即对妻儿父母甚至犹太人都没有恶意的人，他只是服从，因为领袖说的便是法律，他将誓死捍卫。极权主义的纳粹和苏联为汉娜洞悉人性提供了最新的切片，供她那沉静而勇敢的灵魂去探索和追问，并深深警示了后人。哲学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真正的哲人不会畏惧众口烁词以至死亡的风暴，他们的洞见往往超越当时几百年，以至在千年后也将为人类社会的前行提供深深的养料。
极权主义和种族主义的结合催生出纳粹这样无往不胜却罪恶滔天的政权，但微观的解剖之后，我们应该对今日的世界有更多的反思——如果执行任务的是你，你会选择让载满犹太人的火车通过（在当时情境下并没有杀人，因为只是上传下达的任务），还是做出不一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