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07

新年头老日子:《新年头老日子》：弧形生活与线性思考

《新年头老日子》：弧形生活与线性思考
文/马庆云
　　　《新年头老日子》是“美好2013大师微电影”系列中的一部，由吴念真编剧导演。该片讲述了一位台湾的退休老者找老婆孩子聊人生的琐事。该部微电影，通过老者之口，说出吴念真本人对人生存状态的一些思考——少年听话，中青年又要受制于上司、长官，晚年依旧要围绕老婆孩子旋转，人，是否应该有自己的自由与独立价值？
　　　关于自由与独立价值问题
　　　影片以老者追求“自由与独立价值”为契机，制造了一场家庭矛盾，最终以老婆卧室担心哭泣而丈夫早已回家吃饭为结局。该片的成功之处在于，首先将很多家庭女性的人生价值刻画清晰。这些家庭女性属于“月亮型”价值，只有围绕老公、孩子旋转，才能实现其“人生追求”。男人们一旦说，你不要围着我转了，她便失去了这种旋转的平和，从而制造家庭矛盾，用矛盾的方式，重新实现“围绕”。
　　　在该部电影中，男性老者的思考方式则更值得玩味一下。他早年安于人生，是因为有让其安分的人和事存在。这种男性更像一种“地球型”价值体。他首先有卫星携带（老婆、孩子），其次，还要向恒星绕转。这种“地球型”价值体，起初围绕“恒星”绕转，是为了家庭中的老婆孩子生活的更好，但当其垂暮的时候，自然会发现，曾经的卫星早已经不是自认为的对其的需要，他已经失去对卫星的价值。然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绕转是否有价值。这种怀疑，正是对人生各种价值体系地重新认定了。
　　　“地球型”价值体在何时进入这种怀疑阶段？影片《新年头老日子》以老者之口，说出一位已经离世人的存在方式，作为参照。此人，生来承担各种责任，一生笑着面对，直到死亡，嘴角才被发现，是哭的。这个影片意向，实乃在回答刚才的问题，人在何时进入对自己价值地重新认定阶段？——在自身承担的责任、重担已经开始逐渐卸载的时候。最直接的，就是老婆、孩子不再需要自己的时候。
　　　生活是成弧形绕转的。人组建家庭，正是要实现这种小圈子的绕转。这种运动方式，不需要提供更大的物理和思想空间。所以，家庭为单位的生存方式，是节约社会空间的最好形态之一。但人的思想，总是携带着冲破这种弧形生活的冲动的，这种冲动，可以称为思考力。思想者，对家庭的弧形运转模式，具备先天的抗拒性，因为思想本身，是求其远的，是线性的，是具备遥远的探索意志的。
　　　人在主动或被动卸载责任之后，容易进入这种线性的思考状态中来。在这种状态中，便会出现影片中老者的思维模式——对自身曾经的一种否定，对自身价值的一种茫然，对走出去的渴望……在《新年头老日子》里边，走出去的老者，最终还是回家吃饭，这便是哲学意义上的回归。
　　　线性思维，看似是直线前进的，但从宏观物理学的角度来讲，光线，依旧是具备弧度的，是要实现终极绕转的。因此，最强大的人类思想，也无法排除绕转的终极命运。具备思考力的人，必然在家庭的弧形生活与思想的线性思维之间游离。
　　　自由或者独立价值，只不过是这种游离状态下的一种口号性诘问。
　　　关于剧本编排与影像表达问题。
　　　《新年头老日子》，无疑是台词的形式，大于“人生精神”的内容，编剧并不能通过一个可以表演的故事来呈现自身的思考力，相反，过度依靠台词上的自说自话，而缺少影像学上的精彩呈现。该部微电影，本质上缺少电影艺术的味道，而更近似一堂学术公开课。编剧、导演吴念真，并不能完全驾驭“弧形生活与线性思维”这一矛盾冲突的主题，且无法为这个主题找到适合电影拍摄的影像故事。因此，我们看到的该部微电影，虽然内涵深刻，但流于表面化的说教，缺少弦外之音的艺术构建。
　　　这本身便是文字大于影像这个致命问题，在吴念真电影作品中形成的一贯风格。同时，台湾电影，大多在讲故事的能力上相对不足，大家美其名曰，文艺。相比全岛台湾，半岛香港则具备更大的开放性，更愿意先讲一个生动的故事，甚至于很多时候，为了故事，可以放弃思想内核。在电影艺术的表现中，我个人认为，思想不能先于故事存在。首先，是可以影像化的故事，然后才是可以被感知出来的思想。
　　　如果思想先于且大于故事，不妨不要再做影像化的处理，直接做公开课或者书面文字为好。吴念真在该部微电影中，明显影像化处理思考成果的水平不足，又急于表达，最终囫囵吞枣、错乱不堪。我亦觉得，如果这便是文艺电影的话，那镜头对准一位正在上哲学课的教授拍些素材，也便是文艺片了。
　　　优秀的影片，不应该用台词的方式帮观众进行全部思考，相反，它应该只展现故事，用故事震动观众，从而带动思考。
　　　纵观《新年头老日子》这部微电影，虽然在哲学命题上命中了人生真谛，但却于电影的艺术表达方式上严重丢分，两相中和，不好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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