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在我们生活中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因素。“不可缺少”的意义有两层,一是它并非生活的主旋律,二是虽然我们通常将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逗留在固定的几处——家乡、求学或者工作的地点,但内心中总有一种渴望,渴望离开已经被熟悉进而生厌的环境,背上行囊,开始一段没有目的地的旅行。之所以说是没有目的地,这是因为我们很少去我们曾经踏足过的地方旅行。未知所带来的新鲜感吸引我们去到闻所未闻的土地,认识陌生人,在新的地方发生新的故事,甚至不知道明天会在哪里度过——即使我们是去到某个遐迩闻名的旅游景点,这也在很大程度上概括了旅行的本质,即寻找平日生活所未有未得者。

“旅行”是没有“意义”的。

正是因为旅行具有上述的本质,决定了旅行是没有“意义”的。很难想象我们会像行吟诗人那样以游历为生活的常态,因为大部分人喜欢安定胜过漂泊。如果你每一天都不得不面临未知——比方说吃了上顿不知下顿——那么旅行那种未知感所带来的乐趣就会荡然无存。相信和倚靠可知可靠的东西,是我们赖以规划人生和构建社会的基础。从这个角度上说,大部分人,或者说所有人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理智的,因而必须做有“意义”的事情。但所有人又不可能终其一生都保持冷静和克制。我们是一种多疑而性情的生物,即使生活一切如常,我们仍然忍不住怀疑“意义”,受打破平日里奉为圭臬的三纲五常的快感的诱惑,做出一些不符合平日里的形象,甚至离经叛道的事情来。“旅行”,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是人的本性使然。

安田松太郎就是这样一个理智的人。身为中学校长的他为人师表,热心工作,但在女儿的眼里却是一个不知变通、道貌岸然的老顽固。也许是过于看重工作,生就一脸严厉的松太郎却不懂得经营和家人间的亲情,他在心理上无法接受自己有一个酗酒的妻子和进过警察局的问题女儿。直到妻子病故,女儿竟然认为父亲正是杀害了母亲的凶手,心灰意冷的松太郎带上亡妻的灵牌和简单的行李躲到爱知县的一个偏僻地方,租下一间小公寓打算独自生活。

松太郎的邻居真由美以卖笑卫生,还带着一个5岁的女儿。做了一辈子老师的松太郎十分同情这个被母亲动辄拳脚相加的小女孩。一次偶然的机会松太郎发现了女孩的秘密,在一棵大树的树根,女孩把偷来的图画书和玩具藏在那里,悄悄地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享受着家庭所没有给予的快乐时光。松太郎不忍看到女孩受虐待,他回想起一张夹在书中的照片,一张记录了他曾经完满的一家三口外出旅行的合影背后,写着他的三行字:嗨,你!嗨,天使!嗨,蓝天!眼前的这个女孩莫非就是天使?松太郎决定和小女孩一起离开,开始一段寻找蓝天的旅行。

于是乎,在房东看来“来自大城市,有头有脸”的松太郎竟然做出了“诱拐”儿童的“勾当”。一个是古稀老人,一个是未经世事的女孩,两人一边躲避警察的追踪,一边长途旅行。在途中,他们遇上一个名叫阿涉的青年,三人结伴同行。阿涉喜欢逗女孩开心,让一路上充满了欢笑声。阿涉告诉松太郎,他是一个出生在非洲的“外国人”,“在那个国家人的平均寿命是三十岁。”几天后,松太郎和女孩寻找失踪的阿涉,竟然在湖边看到他举枪自尽。松太郎悲恸道:你这个笨蛋!你的人生本还长着!而已经走到人生的最后的松太郎开始反思自己以往的行为,人生就像一场不能重来的旅行,而直到快接近终点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妻儿所犯下的过错。只是这一切已经来的太晚。

松太郎带着女孩,继续朝着有蓝天和白云的地方旅行,他发现警察正追踪他便主动打电话到警局,恳请警方能宽限他几日,而他始终坚持认为自己带走女孩是正确的。这就是影片《长途漫步》所要讲述的故事,平淡,但又有着一种离奇的象征意味。

那么松太郎和女孩的长途漫步究竟以何种方式结局?其实,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因为,旅行是没有“意义”的,松太郎明白,他最终仍然不得不选择离开天使和蓝天,把女孩交还给她的母亲,回到平常生活中。如果一定要追究什么意义的话,我想那就是我们为什么会在明知没有意义的前提下,仍然开始这段不知通向何处的旅行,在这个过程中对意义的追问,和勇气。

长途漫步長い散歩(2006)

又名:A Long Walk

上映日期:2006-08-30(蒙特利尔电影节) / 2006-12-16(日本)片长:136分钟

主演:绪形拳 杉浦花菜 高冈早纪 松田翔太 奥田瑛二 原田贵和子  

导演:奥田瑛二 编剧:山室有纪子 Yukiko Yamamuro/桃山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