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篇评论并不是觉得这电影多感天动地,剧情也没有多夺人眼球,甚至不喜欢女主角老臭着脸,而森美如此文艺的表演也一下让我没有适应。
看见简介中写着上海两个字我才偶然的点开这样一个小独立电影儿,上海,总归是我长大的地方,电影里的兰姨这样说的时候,作为一个游子我猛点头。一个从小扎根儿的地方,总觉是得有些牵连着我性格观念的东西是源于这个地方。

电影一开始的上海话,侬醒醒呀,醒醒呀,是那种有点儿老式腔调的沪语,和妈妈说的很像,我就再没有停下一直看着。
其实我想说主角从来不是那个29岁的姑娘和大头,他们只是一条副线。而真正的主角恐怕是几十年没有回家的兰姨和妈妈。这不是一部说爱情,人生的电影,这些范畴太大,而这部小电影说的就是小小的乡愁而已。

看见底下的短评有人说,充满了上海的小资情调,说的有些无奈和讽刺。但是我一直不觉得这种小资产阶级讨厌在了哪儿,作为一个在弄堂里长大的人,我也见过那些所谓的“老克勒”,就和电影里的申阿伯一样,穿着锃亮的皮鞋,收拾的清清爽爽,还会弹一小小段儿钢琴。
从香港来的兰心看他弹琴的眼神有点疑惑,我想是应该的。虽说上海和香港,在背景方面有相似之处,但是毕竟上海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就像张爱玲,程乃珊笔下那种小资着却市井着的感觉。

刚听见她叫兰心的时候,我就琢磨着是不是指兰心大戏院。离开家已久的人对于故乡的挂念大多仅仅局限在某几个点儿,某几条路。我对于上海的挂念现在想来,也并不是所谓的华灯初上的那个不夜城,而仅仅是家门前的那几条回家的路,楼下那些石库门里哗哗搓麻的睡衣男女,和家对面的生煎包子摊而已。

那个日本小帅哥说,不管去了什么地方,都学着用一种语言说家的名字,对的,甚至不去学那些你好,我爱你之类的常用语,只是单单希望,即使在远方也晓得怎样能回家。

看见兰姨说,哎呀上海变了伐宁得了呀,我想说是呀,虽然每次从机场出来无非是经过那座杨浦大桥看见的无非是黄浦江和两边的高楼大厦,我每次都觉得会新鲜,好像是又多了几栋楼似的。上海越来越不一样,他们说 越来越国际化,但是我讨厌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不好说上海话,因为即便我们生存的城市变成了一个全世界人民都能进进出出的港口,我们的本质还是生活在小弄堂的里的小市民而已,穿着睡衣踢着拖鞋,窗外挂万国旗的我们,如果连自己的语言都说不得,那要怎么找回最初的家。

电影里的法国梧桐就和任何一个7月里的一样,长得又高又大,我也曾经唱着大头大头落雨不愁的歌谣躲到下面,上海人就是那么媚外,连个破树都要叫“法国”梧桐。其实当我真的去了法国,那儿根本就没有。
出租车停在茂名南路上的时候,我的眼眶湿润,那条我曾经拿着娃娃雪糕跑过去的路,其实很长很长,我就跑着跑着不知不觉就长大了,就离开了那个我生活了17年的地方。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会离开,还心安理得地奔跑着。

小学的时候在卢湾区上小学,常常去兰心大戏院,小朋友手拉手的走进去看电影看沪剧。一转眼再经过那儿的时候,已经想不起上次进去是什么时候了。倒是妈妈说起第一次和爸爸约会的时候,在兰心门口等了他半小时气得骂册那。
我想知道兰心的母亲会不会后悔,离开了那么好的上海,去了个举目无亲的地方,还要听那么陌生的语言。是不是在那些安静的夜晚想起石库门小弄堂里的昏黄灯光就哭了鼻子。

我一直想说这个名字很好,上海七月的风闷闷的,一吹过梧桐,还会有当时被我们叫做毛栗子的东西掉下来,掉的满大街都是。那么多个夏天的回忆就停留在了巨大树冠的下乘荫凉的小片段里。那风,带着独特的气味,带着夏天和树叶子混合的味道,哪儿都闻不到。

周立波说,上海人是吃泡饭长大的。我喜欢这句话胜过喝咖啡那句。我们是小气的,斤斤计较,耍小聪明,排外了,这些年在外,习惯了别人这样说我。但是这又怎么了呢,我从来没有生气过,因为即便他再不好,他都是我眼里最美的也是唯一的故乡,故乡是每个人都有的,我不愿意把他被地域这个词儿污染。

人的一辈子会经历很多,生死别离,背井离乡,但是留存在心里的一直都是你赤裸裸来到时的那个定点,不管你走了多久,都有那么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你最后摸爬滚打着想要回到那个原点。我觉得我很幸运的有一个真正的家,有个我真正付出了近20年的喜怒哀乐去挂记的城市。

上小学前,我不是很会说普通话,常常被老师教育。而现在我常常被人家问是不是北方人,我都笑着摇摇头说,不是的,我是上海人。当别人说你不像啊。我都想,怎么才能叫像呢。他的确就是我的家,我生长的地方,而你不了解他,怎么能说我不像呢。
已经是一个春天了,还有2个多月,我就能回家了。7月的上海,是不是又将刮起一阵好闻的风儿呢。

七月好风(2007)

又名:Breeze of July

上映日期:2008-05-16片长:95分钟

主演:董敏莉 森美 顾锦华 藤冈龙雄 

导演:谭国明 编剧:谭国明/陈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