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看日剧《一公升的眼泪》。第一集并没有大开大合、大起大落的情节,所以看得十分平静。在片尾,看到主人公原型本人的照片,绝对的其貌不扬,有些土气的发型......自己一下就撑不住了,眼泪涌了出来。后来,很潦草的看完全剧,潦草到好比十秒钟看完了200页的书。什么励志、催泪、有始无终的少年爱情,统统变得无关紧要。我只要知道真的有过这样一个女孩子,曾经那么努力的活着,就已经足够。原来,唯有真实,才最能打动我。

我曾经有幸和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私谈过。这位医生救治过无数病人,见惯大场面,经验丰富。我按捺不住自己幼稚的好奇,问了他一个问题:“有没有......因为病人患的是不治之症使你束手无策......而让你觉得医生实在是一份无奈的职业?”

我必须小心翼翼地措辞,来掩饰自己的胆怯,以及这个问题的冒犯。我原以为,他会一脸茫然或是避而不答。结果,他说:“很多次,太多次。”他说得坚决、果断、声音低沉。最终语塞的人,反而是我。

人们总是习惯于把疾病完全托付给医生。殊不知,医学从来没有百分之百的保证,有很多的病症,依然无法救治,医生也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但是,在这样的关头,病人又要怎样去面对自己的病情,接受无可扭转的命运呢?

总有人强调身患绝症的病人一定要乐观。我却要怀疑,这乐观的成分和作用。乐观能够压制对于疾病的惶恐吗?乐观能够战胜让医生都无奈的绝症吗?我不是病人,我不知道。

所以,看《算是报恩了吧》,不是单纯地再去看一个真实的故事,而是探寻,面对绝症,面对有限的人生,人要抱着怎样的态度,才能安然自信地走过。

北原和宪,一个普通的高中男生,亦是一个乒乓球好手。恶疾突袭的时候,他全然不知。虽然父母无法向他坦言疾病的真相,但还是把懵懂的他带入医院治疗。起初的治疗是有效的,让和宪和家人燃起了生的希望。但是,很快,治疗就已经遏止不了肿瘤的扩张。所有情形急转而下。在茫然之中的和宪,受到护士的鼓励,决定在治疗的同时,积极备考参加东京大学的入学考试。经过常人无法想象的忍耐和努力,和宪考入东京大学。然而,就在和宪第一次去东大上课之后,病情恶化,和宪终于带着完成的梦想和许多新的遗憾,离开人世。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这实在是个简单的故事。然而,疾病是复杂的,生命是简单的。整个故事中的许多细节,都真实得让人心碎。

和宪第一次得知自己的真实病情,是主治医生面对面地向他说明。母亲在病房门外惶恐地不敢看和宪的眼睛。和宪看着母亲沉默着,目光之中有责备和失望,可是他开口安慰母亲时,又微笑起来。控制肿瘤需要注射抗癌剂,这又会引起各种可怕的副作用。和宪充分了解了副作用会引起严重脱发后,直接请母亲帮他剃去一头乌发。

我总觉得这一举动,意味深长。从小到大,我不止一次看见小男生在理发的时候突然掉下眼泪。头发,对于男生,也有着特别的意义。剃发,是和宪与疾病对峙,与其让病魔得逞,不如先行一步,做好抗争的准备。虽然此后和宪在同学、老师、家人面前,都笑得很自然,可是母亲还是发现和宪独自看着玻璃之中自己光头的倒影,目光极其阴郁。

让人触目惊心的并不是和宪的光头形象,而是他面对着脆弱的自己,所流露出来的恐惧和厌恶。其实,不止是和宪,每一个人都会在某些时刻,感觉到自己对于命运的无能为力。活着,势必会有张皇和胆怯。而失去健康,面临死亡威胁的人,更是能感受到任由生命飞速流逝的无可奈何。所以,当父母、哥哥都善意的表达对于和宪病情的乐观时,一向温文的和宪终于发怒了。绝望是不能用虚假的乐观来驱逐的。

命运有时结成个死结,你以为它无比复杂,旁观者却能轻巧伶俐地化繁为简。和宪的护士在他最彷徨的时候告诉他,并不会因为他的迷茫,时间就停止不前,与其蹉跎,不如做自己想做的事。和宪心中豁然开朗,选择不放弃学业,以求考入东京大学。虽然先后经历了母亲的阻挠、病痛的煎熬和准备考试的艰难,和宪还是参加了包括东京大学之内的几所高校的入学考试,并最终被东京大学录取。

年岁渐长,愈发觉得单纯的勇气、坚定的目标、固守的执着,是扭转命运的王道。虽然,和宪无法改变因为绝症而早逝的结局,但是他却实现了很多人都不可企及的梦想,改变了命运的内容,并给生者最大的安慰和启迪。真实的生命是容不得任何杂质的,正如撒狗血式地引发感动实质低劣。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值得感谢,也没有什么比梦想更值得坚持。

健康的我们,是不是遗忘了我们握在手中的幸福,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愤怒、沮丧、沉沦?不管是怀疑自己原地不动或者是后退,不管是因为自己的梦想被他人嗤笑而觉得惴惴不安,不管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前途一片渺茫,都请稍微停顿,考虑一下,

你能为自己做什么?

北原和宪的答案是,他可以为自己做一切。

而那一切,他都已经做到了。


算是报恩了吧少しは、恩返しができたかな(2006)

又名:Sukoshi wa, Ongaeshi ga Dekitakana

上映日期:2006-03-22(日本)片长:96分钟

主演:池胁千鹤 胜地凉 胜村政信 村田雄浩 二宫和也 小木茂光  

导演:吉田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