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了一年,这部季季封神的纪录片终于回来了!
前三季豆瓣全部9.3+。
第二季甚至因为“技术原因”惨遭下架,但这不影响它的知名度。“保姆偷子案”、“PUA把妹大法”、“伊拉克战场的中国雇佣兵”......该纪录片的多集内容都曾引发了大众的极高讨论。
如今,第四季《和陌生人说话》低调上线,主持人依旧是陈晓楠。
因为看过该节目的人太少,豆瓣还未出分,但前排已是清一色的好评。
“加油,一起走下去,陌生人。”
“感受到人和人之间的平等与平静,也让我看到人生百态。”
“小人物的精彩,这就是有梦想的狂奔者,这就是真实的人间。”
“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里的诗人。”
开播首期,该片讲述了义乌直播带货人的故事,风格与前三季一致——魔幻现实,人生冷暖,见人阅事。
01直播
106.53亿元。
这是10月20日,淘宝主播李佳琦的双十一预售销售额。
紧跟其后的薇娅战绩达到82.52亿元。
两大主播的观看人数接近5亿。
他们本人成了富人、成功、奇迹的代名词。
头部主播的身后,在中国义乌的北下朱村,还有千千万万渴望成为“李佳琦”的主播们。
比如他。
一身黑帮大哥打扮,边展示独门绝技“刀削白菜”,边疯狂输出贯口:东风吹那个战鼓擂,我家的皮衣怕过谁......
旁边一位大哥敲锣打鼓适时烘托氛围,和现场的观众互动:
好不好!(好!)妙不妙!(妙!)
观众们人手一部手机拍摄,是猎奇,更是为了流量。
而流量,能直接转化为财富。
北下朱村商品廉价,物流发达,被称为“世界小商品中心”,吸引了全国各地的带货直播。
主播们通过直播软件推销商家货品。每卖出一件,主播能获得相应提成。
主播们要做的,只是卖出去。
最难的,也是卖出去。
北下朱村。成了淘金者的地狱和天堂,有近2万人做电商,其中1/4是主播。
每个主播都期待“爆单”,希望某条短视频或某场直播突然大火,拉动几万乃至几十万的销售量,一夜致富。
为此,每位主播都使出浑身解数。
这位,身边站着“黑白双煞”,与主播“斗智斗勇”,“阻止”主播为粉丝送福利。
这位,扮成小丑,拼命向观众宣传洗衣凝珠的好处。
这位,古装与现代结合,上演“济公与阿宝”的卖货奇事。
一位主播将此地形容为梁山泊,“在这里,没人会因为你穷,你负债,你出身低微看不起你,英雄不问出处。”
来这之前,他们各有各的故事。
02为了钱
“赚到钱就回家,赚不到我就不回去了,不然还得贴路费。”
英姐爽朗又不无遗憾地说道。
英姐今年51岁,瘦削娇小,看起来更老些。她总背着大大的双肩包,里面装着各类选品,她称自己“就是个普通的农村老太太”。
英姐以前在老家吉林卖烤玉米和地瓜,每天三四点起床,晚上九十点收摊,平均每天能卖一二百。靠这个,她供儿子读完了大学。
英姐来义乌,是因为培训带货主播的广告,广告称“一年赚不够10万算我输”。
以前只会玩老人机的英姐,学着剪视频攒粉丝,以草根主播的身份开始创业。
源头哥,创业失败后身负巨债来到北下朱。
他和英姐一样,渴望成功。他说:“留守儿童、空巢老人全让我家人占了,我不能再穷下去了。”
2020年,一位直播被泼冷水的视频走红,为主播带来了一夜爆单。第二天,北下朱很多主播纷纷模仿。
源头哥给自己定下KPI,每天保底被泼50——80盆,连续两个月。
远在老家的女儿看到后问:“爸爸,冬天这么冷,你怎么还泼啊?”
陈晓楠也问:“为什么冬天也要泼。”
他说:“少见啊,做流量的本质一定要少见。”
但被泼没给源头哥带来爆单,反而让他差点得心肌炎。
憨吉,安徽人,因为承包公司被拖欠尾款,欠了四百多万。
他来北下朱是背水一战,“债主在等着,父母在等着,亏钱的朋友在等着,孩子在等着。”
王延平,33岁,他说自己年少成名,小说《淤泥》是西安排名第三的畅销书,仅次于贾平凹和六六。因为经商失败,他来北下朱做直播。
皮衣哥,曾在内蒙做旅游业,嘴皮子溜。疫情后收入锐减,他和媳妇吃了一冬的咸菜。
后来,他只身到北下朱做直播。
刚开始时,他一个人对着没人的直播间说两三个小时,看着人气太少焦虑到睡不好。
但他知道,媳妇永远会看他的直播。
他自言:天天和媳妇说话,就是只能她听声,我听不了。
卖皮衣时,他热得浑身汗湿,自我打趣:“没有汗水,哪来的薪水。”
一天,他直播卖雨伞,一边表演,一边讲顺口溜:
“使劲扯,使劲拽,咋扯咋拽拽不坏;
山外青山楼外楼,咱家雨伞特别牛;
咱家伞头特别大,刮风下雨都不怕…”
突然,他迎来了爆单,销售量蹭蹭上涨。他不敢停,连着直播了12个小时,直到体力不支。
那场直播,他卖了2.2万把伞,挣了30多万。
后来,他还了债,给媳妇买了车,感慨“北下朱”救了他的命。
但99%的人,没有这份幸运。
03清明上河图
有人直播了两天,挣了5块。
有人直播了两个月,挣了95.91元。
新人主播何祥珠说,他用心做出来的短视频,只有37个播放量,李佳琦的成功像个神话。
到北下朱最初的几个月里,英姐最好的直播成绩,是一天挣2000块钱,更多时候数据不佳。和她一起来的老伴,后来远赴苏州打工。
直播间,英姐谈到老伴掉了泪。她赶紧扯下套头围巾,裹住了脸。
2021年元旦,英姐站在街头,对着镜头振臂高呼:“2020,实属不易,2021,扭转乾坤,一起加油!”
晚上,她给父母打电话,祝他们新年快乐,许诺挣钱后接他们来转转。母亲问她缺不缺钱,英姐说完不缺,哭成了泪人。
后来,憨吉和节目组失去了联系,短视频也不再更新。
源头哥已经在北下朱呆了两年,以这里大浪淘沙的换人节奏,他已经成了元老。没迎来爆单的他,平时也会去工地打工,一天二三百。
再次接受采访时,他比之前沉稳了很多,说:“梦想就好比是蛋糕,现实就好比是馒头,我现在要考虑吃馒头的问题。”
源头哥将北下朱的小人物,形容为《清明上河图》,“画卷打开,摇船的、吆喝的、赶街的,各有各的活法。”
在北下朱,每个人都很热情,无论你问谁问题,他都会好好回答,甚至能在不了解你的情况下,借出10万。
陈晓楠将此称为:走投无路的人才会来寻找最后一线希望。他们结下革命友谊,但又彼此不问过往,就像一群落魄的人相拥取暖。
互联网让每个人都有被观看的机会。北下朱,让流量可以即时变现,每个人有了相对平等的致富机会。
这里,梦想与幻灭、荒诞与疯狂、努力与奋斗不停上演。
这也正是《与陌生人说话》可贵的地方,它通过讲述个体的生命经历,让我们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些为了生活、家人、梦想放手一搏的他们,苦着、累着、哭着也幸福快乐努力着,而这,不正是芸芸众生的我们吗?
文/听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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