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9-23

外婆家之味:村庄映像里的奇葩

《外婆家之味》作为一部回外婆家探亲的常规题材，原本以为只是以外来人的视角介绍村庄的简单旅游风光片，只是围绕中心人物运转剧情起伏的常规叙事片，或者是节奏缓慢将人物与景物巧妙融合讲述温馨亲情的印象片。可随着剧中女主角小糕抵达县城、姥姥家，电影节奏张弛有度的开始了故事之旅，这注定不是一部传统意义的村庄电影。
电影整体以静谧基调进行，安静的人物，无言的大树，剧中人物对白不多，性格也相对内敛。但导演并不甘于沉寂于生活的悄无声息中，在叙事上安排紧凑，小糕送花、花蔫、换花、花碎，表弟犯错罚站、倒拉面、溜铁环，姥姥蒸米饭、修花盆、心知小糕送的花是摘得旁边的蜀葵花，这些事件很日常很生活，但其实都有着戏剧性的意义和表现，并且剧中人物都是一个引出另一个人物，且互有关联。视角的频繁变化，导演全能视角的选择与穿插巧妙运用，事件徐徐而来，使得节奏张弛有度，凌而不乱，动静协调。
对于这样一部带着散文化淡淡诗意的、事件如此琐碎的影片。它的故事如何统帅和组织？导演到底想表明什么？经过排列段落事件分析，中段部分从外婆看戏才正式进入故事核心。
1.外婆看戏给团长唱戏想进剧团
2.小糕晚上跳芭蕾外婆暖水替小糕泡脚
3.道美村送剪纸小糕拿错剪纸树下罚站表弟报复团长
4.小糕做梦梦见外婆唱晋剧自己轻盈的跳芭蕾舞
5.小糕梦醒时分外婆擦花盆表弟溜铁环成功
6.一家人和谐的在门外吐西瓜籽
现在可以明显的看出，影片意图打破常规的叙事原则，按照自然平静的顺序块状式发展剧情。其实本身这是三个人的故事，完全可以分段落集中讲述。但影片并非如此，导演在去戏剧化的同时实在提醒观众生活原本就是这样，人生就是这样的。如此诗意的表达并非为了玩弄结构，还是因为故事本身有内在的关联，根据人物内在小欲望的相似性，依托人物情感和心理进行整合情节结构，以淡淡的自然的生活化的事件来渲染风格。
终归到底，《外婆家之味》讲了三个不同年纪的人的小小欲望的故事，表弟代表童年，小糕代表青年，外婆代表老年，合起来正好是人的一生。导演试图去表达自己对人生的认知，童年无忌，青年执着，老年看淡。表弟寡言少语却天性顽皮，溜铁环、跳床、倒拉面、挖陷阱，这些多少会有我们自己童年的影子，谁不曾在那无忧无虑的岁月里干过如今看起来幼稚无聊的事，这也正是童年最纯真可爱的地方，表弟最近迷上的是溜铁环。小糕性格内敛，有点粗枝大叶，摔碎花瓶、拿错剪纸，这正是如今20多岁青年的通病，她们的成熟需要岁月的洗礼。小糕跳芭蕾舞腿被拉伤，来村庄表面是来看探亲，实质是是为了散心，复原对舞蹈的挚爱之心，因此她想灵活自由的跳段芭蕾。外婆心性慈祥，看淡世事，不计成败。她一早看出了小糕送的花是路边的蜀葵花，她不想回大城市却找借口说表弟没人照顾。可是她也有一个小欲望，圆登台唱戏之梦。他们的性格在送错剪纸之后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表弟挖陷阱报复团长，其实这是幼稚可爱但有趣的一面；小糕认为自己送剪纸出错是因为自己，对外婆愧疚，所以在树下哭着罚站，这是青年人勇于承担责任的表现。而外婆呢，在一旁安慰小糕，并不在乎成败，看淡欲望。最后，外婆没有登台唱戏成功，也许介于她这种年龄，早已是看淡了一切，影片中云淡风轻的画面出现，也让观众知晓。小糕在梦里跳着轻盈的芭蕾舞，尽管其并未在现实生活中实现，但可以想见的是伤会痊愈，舞会跳好。青年人只要有执着的追求，终会有大成就。表弟呢，唯一在现实中成功实现欲望的。也许影片给童年生活给予了太多的期待和渴望，对美好童年回忆一个完好的结局。
生活化、日常化是《外婆家之味》的最大特色，其影片中处处充斥着生活化日常化的东西。从小糕手里送的不知名的花到路边随处常见的蜀葵花，表弟和小糕犯错罚站的大树。不仅如此，人物吃的主食也很常见，拉面和大米。在场景的设置上，主要集中在院子里，无论是三个人安静的一起吃饭，还是一片欢声笑语的一起吃西瓜。这些都是自然的静谧的发生，人物的内心和表现出来的神情也都是日常的。但日常并不是生活的真实搬照，而是进行诗意和写意的处理，在影片最后，小糕梦醒时分，一切仿佛变了，变得很美好。当沾着花瓣的小脸从窗外忘去，光线柔美，框中取景，她看到的是外婆在修花盆，表弟溜铁环成功，极具东方式的含蓄美和写意美。吐西瓜是影片的高潮部分，无论是从影片的故事情节点、人物关系的最终走向，甚至反映村庄景美人美的印象，它都是当之无愧的。影片鼓足了劲都在表现这一温馨欢笑的画面，小糕和表弟的关系变得轻松了，外婆也俏皮的的吐着瓜籽，之前所有的事都云淡风轻，并且在洞中取静，戛然而止。如此作结，言有尽而意无穷，留白效果显著。
尽管如此，值得一提的是，导演有着强烈的情绪化使得风格出现了偏差，在跳舞唱戏段落进行了实验和大胆的探索。小糕练习舞步和外婆唱戏给团长，两组片段不同时空的间断穿插，对比蒙太奇的使用，移步换景的剪切手法，完全将导演的个人情怀和锐气暴露了出来。也许因为除此之外，其他场景都略显平淡，所以导演想肆意渲染平静人物的内心欲望，这靠的是动作和唱段。现实中的跳舞和唱戏，梦中的跳舞和唱戏，也是对比艺术的一大亮点。外婆给团长唱戏平常衣和梦中身着戏服，小糕跳舞普通服装和身着白色芭蕾服，小糕现实跳舞造型和偏实验打光法，突显力量美，而后来梦中有雾，舞姿优美，突显景色和画面唯美。尽管如此，影片也并没有将芭蕾和传统晋剧进行结合，也许是导演并没有这方面的目的，或者说只是提出、表现了问题，并试图进行一些有意的探索。也正如本片一样，它只是村庄映像里的另类，一朵奇葩。
关于村庄的印象，人们变得日益模糊的。特别是生活在都市化快节奏的今天，村庄显然被边缘化。这样的感觉正如我们观影后的感受，话题和内涵变得沉重起来。那么，我们应该思考，我们还能从村庄里获得什么，现实的还是超现实的？物质的还是非非物质的？也许多年以后，村庄不会成为边缘，会受到广泛的重视。影片似乎预见性的告诉我们，村庄里的三种人，童年给了我们回忆，青年在此治愈受伤，老年颐养天年。
《外婆家之味》是一部琐碎细节的家庭通俗小品，剧情没有什么起伏，不温不火，朴实平淡的对话、安静的生活、温馨的生活细节，故事整体弥漫着平淡温馨的气氛，人物有着淡淡的忧伤和遗憾。也许这正像外婆家的家常菜的味道，平凡动人却也让人怀念它的可口素然。家常菜不是浓得化不开的气味，只有熟悉的淡香飘在空气中。总体而言，影片在阐述日常生活的味道，运用明媚的光影，清凉的配乐，不加修饰的平凡画面，为日常生活重新着上它应有的色彩。也许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常态。在琐碎细节和淡到无痕的叙事中，也能给人惊人的力量。它告诉我们，平凡的生活，也可以打造非凡的电影。因为用生命和经验灌注的活力，能让村庄映像开出一朵绚烂的花朵。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心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也许有观众看不懂或者不理解这部影片，首先，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你不要感到自卑，因为不懂是正常的，因为不懂是一种非常质朴的、原始的状态。其次，如果你真的想弄懂，我相信你有别的途径可以选择，比如反复观看几次影片，或者查看相关的影评。《外婆家之味》，相信可以让你更好的领略生活的常态，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