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霸王别姬》的时候关注点不在小豆子练戏的艰辛上,总觉得他是天赋使然。现在在纪录片,真实的演艺世家,好辛苦啊,三岁登台,高手永远在背后盯着,不敢出错,不间断地“修炼”……长男必须继承家族事业,生在这样的家庭很荣耀,但也很辛苦,从小就要面对被规定好的命运,长大后可能还要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最后成为殿堂级艺术家,但是也失去很多。真是很矛盾啊,如果等孩子大一点有自主意识了再让他自己选择要不要继承家业,那个年龄再开始学艺就晚了,如果在孩子还懵懂时就高强度的训练,还要承受来自亲人的精神压力,还要面对从小到大的媒体关注,又太残忍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成为不朽传奇啊。
野村万斋开玩笑称自己是狂言机器人。年轻时也想当摇滚歌手,喜欢queen、police和U2等乐队的音乐,认为传统是逆时代潮流的。经历过对父亲的排斥,对继承家业的矛盾,克服了这些之后,他发现了自己人生的轨道。他在将近五十岁时接受采访还说道,自己不清楚所谓的父子之情是什么样的,他能确定的是师徒之情。自传《狂言机器人》中写道:父亲在家,就意味着地狱般的修行,常常挨打,经常把扇子打折。
等到自己有了儿子,也开始了和自己童年是一样严苛的训练,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作为师傅是严厉的,万斋对儿子明显比万藏对孙子严多了,但作为父子,还是有很深沉的爱。儿子第一次登台亮相演小猴子,万斋演训猴师,当唱到“汝之一生将时运不齐,命途多舛, 即使下落黄泉亦不得解脱”这句时,万斋在舞台上也没有忍住泪水,后来接受采访时再次泪目。命运的轮回。儿子裕基也曾问过万斋:“父亲,为何我非要表演狂言不可呢?”万斋回答说:“我也不知道。”
守护传统文化,守护艺术是伟大的,但人也同样是伟大的。这样出生后就被注定的人生,少了选择的权利,令人心痛。正如万斋本人所说——这个问题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好在传统也并不是一成不变,正如中国有白先勇把昆曲《牡丹亭》改编成青春版,日本的传统艺人也在尝试将传统艺术现代化,野村万作、野村万斋都有演出现代狂言,或是讲狂言表演和现代化技术相结合,例如2018年野村家三代人在巴黎的演出,就由杉本博司担当舞台设计,不但舞台背景使用了黑白闪电,就连演出服装也采用了闪电图样。万斋更是多方面发展:话剧、电影、电视,甚至奥运表演。这样的突破,同时也起到了推广传统艺术的作用。
其实,不仅仅是继承传统技艺“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任何艺术要有大成就都要付出常人难以忍受的代价,譬如高更放弃六便士而选择了月亮、陀思妥耶夫斯基终日承受着罪与罚。有的是被师父严厉训练,有的是自己对自己不近人情。也许,艺术只有美不美,没有人到不人道的说法。入了化境,就解脱出来了,被艺术的热情所感召,对其他的都不管不顾。
虽然很尊重、很崇敬,但还是好难过。

职业人的作风:狂言师野村万斋プロフェッショナル 仕事の流儀 狂言師・野村萬斎(2014)

上映日期:2014-12-15片长:47分钟

主演:野村万斋 

导演: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