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历史中不断传承而臻化的民族精神文化如何在现代化社会中得以继承,体现与发扬?半泽直树给出了一个不完美但十分吸引人的解答。

半泽直树这部剧身上有很多的tag,硬核主角,职场爽文,金融斗争,日本传统艺能的尽忠精神,以及来自观众45.5%收视率的极大认可。其极具张力的人物表演,跌宕起伏的剧情走向,发人深省的台词,精细考究的布景环境,富有冲击的配乐,被喜爱它的观众夸了一遍又一遍,虽然我也不吝惜对这些的称赞,但更想讨论半泽直树这部剧所表达的精神内核。

半泽直树内核的最精彩之处在于,他达成了现代化所塑造的职业人与日本传统的民族人的有力融合,民族性并非作为拖累现代化生活的存在,而是被赞颂为日本人支撑起现代化国家的基石,实现社会公平正义必不可少的元素。

主角作为银行人主要工作生存在银行,是与大规模的财务融资和公司经营这些现代性事物打交道的职场经营,但另一方面,日本的职场可以说有着极大的“封建残余”,上下级尊卑井然有序,职责上的克己与道义上的尽忠支配着职场中人的精神。可以想象现代性与民族性的碰撞必然决定了本剧的许多矛盾的基本表现形式,即“下克上”的反叛,发生于银行上下级,银行与顾客,子公司与母公司,乃至银行与政府之间。

但主角发挥能力,探索出的解决道路之基石却并非主要来源于“自由平等”等启蒙理念,而恰恰仿佛属于日本传统民族中的人本主义精神。从对精雕细琢手艺人的劳动技术的赞颂,到人必自助而后人助之,而后天助之的仁治理念,从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谋划,到君怀民而民奉君的文化纽结。当看到半泽直树带领子公司员工倒逼母公司承认自己融资错误的那一刻,观众所看到的不是“市民阶级”的团结气质,而是一种下级武士群体对自身正义的践行。通过歌舞伎似的表演风格,在一段段夸张的神态表演和冲突中呼号般的念白中,内蕴的是导演编剧对日本文化精神的歌颂。

十分引人注目的是两种反复表现的动作刻画,其一当然是“土下座”,跪地叩头的传统谢罪动作,标志着作为“职业人”(古时或许便是尽忠的武士)颜面的丧失,在礼教环境中的社会性死亡;其二是剑道,每当半泽遇到极大的困难与压力,便会来到剑道场,通过动作的中正维持内心的坚守,站得正方能斩得准,战得赢。对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发觉与坚守,成为主角半泽直树最根本的动力,也向观众传递了难忘的精神魅力。

半泽直树当然不完美,但在缺点之外,它切切实实地完成了自己的目标,日本传统精神在现代化生活中的复兴。这种文化作品是非常值得学习的,传统文化在现代化社会中的再复兴才是一个民族得以存续的根本。


半泽直树半沢直樹(2013)

又名:王牌银行员(台) / Hanzawa Naoki

主演:堺雅人 上户彩 香川照之 及川光博 片冈爱之助 泷藤贤一  

导演:福泽克雄 棚泽孝义 田中健太 编剧:八津弘幸 Hiroyuki Yatsu/池井戸潤(原作)

半泽直树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