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0-03-30

卡莉法:拯救圣战新娘


本文首发于「英美剧漫游指南」。文:兰小海 / 编校:陆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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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露恐怖组织的影视佳作并不稀有,前有堪称反恐经典的《24小时》,后有高潮迭起的《国土安全》。在这种竞争激烈的创作环境下,一部相同主题的新剧想要在眼光越来越挑剔的观影大众面前脱颖而出,可谓是难上加难。 Netflix近期播出的《卡莉法》(Kalifat,又译《哈里发国》)就是这样一部看完意犹未尽的创新佳作。它摒弃了同类型的商业套路,比如老生常谈的伎俩:以CIA为第一视角,主要任务是保护人质、解救家人。 而该剧宁愿花更多时间,去精心打造哈里发恐怖组织网络下相互交叉着的不同人物的命运,其中有多重身份的恐袭策划者、矛盾迷惘的基地女孩、敏感多疑的国家安全局警探等等,他们共同绘制了一幅五味杂陈的“众生相”,让观众唏嘘不已又心生怜悯。


从故事整体的节奏来看,《卡莉法》保持了反恐剧该有的紧张刺激感,很适合一口气刷完。所有的答案都藏得很深,每一个线索就像一小片拼图,最后成形的图案慢慢给观众揭晓。当警察和极端份子交锋的时候,镜头并没有过多留给玩命的追逐过程,只是浅浅带过,而是通过摄影技巧重点放大他们作为个人命运的主体,在关键命运交叉路口如何作出抉择的过程。导演始终保持着上帝视角,没有给人物简单的道德判断,看不出哪个角色是他的偏爱,而是让观众自己去权衡和体会。


01 真实是它的底色

首先了解一下该剧情背后的一些现实映射。

2008年12月瑞典德隆大学的教授夏绿塔突然收到一则来自她正在指导的博士生费拉斯的求救短讯。费丝拉说为了保护妻儿,回到了被圣战者(ISIS)包围的伊拉克村庄,结果现在全家被困在一座废弃工厂,如果无法安全返回瑞典,恐怕自己的博士论文难以完成。万万没想到,夏绿塔在收到短讯后,在德隆大学的保安负责人的协助下,亲自掏腰包6万瑞典克朗(折合人民币42,570元)雇佣私人佣兵公司。最终,四门全副武装的佣兵成功解救费拉斯一家,费拉斯也不负众望完成了论文。 《卡莉法》的故事主轴线跟这则新闻中救人情节非常类似,同样是老师救学生,不同的是被救的人是年龄更小、更弱势的“圣战新娘”。

关注热点世界新闻的观众,一定经常在媒体上看到、听到关于英国、德国的恐袭和难民的相关报道,而对于瑞典和基地组织的关系一定会感到陌生。真实的情况是,在欧洲,因为移民的友好氛围和高福利,大批难民会选择居住在瑞典。很多人不知道,在中东外籍的伊斯兰国圣战人士,其中有300多人来自瑞典,按照统计学的人口比例来说,瑞典在欧洲有最高比例的圣战人士。


如果把伊斯兰国战士当作产品,那么瑞典一定是一个重要的输出国,其中就包括不少被“洗脑”的未成年女孩。生活在瑞典家庭支离玻碎、无依无靠的女孩们,为了寻找生活上的依靠和精神上的寄托,把“极端主义”当作是生活不满的发泄出口,在恐怖招募者散布的甜蜜谎言前后裹挟下,踏上了前往哈里发国的不归路。她们前往中东战区,怀着对圣战人士的崇拜之情与其结婚(可能对方已经有三个老婆),被称为“圣战新娘”。如果她们的丈夫不幸身亡(无人机、人肉炸弹),那么她们就会改名为“圣战寡妇”,之后会被基地警察抓走重新分配,或者陪葬。

谈到令人心惊胆战的恐怖组织,瑞典有很多城市发生的现象值得关注。其中哥德堡这座有接近三分之一的人口有着移民背景,而这些汹涌而来的移民很难与当地“原住民”融洽相处。当地警察面对这样的处境也似乎显得无能为力,原因是当地法律秩序并没有针对当前处境作出快速的调整和实施。 不同种族带领着自己的宗教文化建立起了平行社区(Parallel Society),在这些社区当中教育系统形同摆设,三分之二的青少年15岁左右就会辍学,失业率更是高达11%(数据来源Swedish Standards)。这些空虚的青少年经常会觉得自己被排挤在主流社会之外,缺乏一定的归属感,其中无所事事的男孩自然而然变成了极端组织的征兵对象,寂寞空虚的女孩跟随男孩变成了无辜的“圣战新娘”。

可怜的却是他们的父母,他们被称为“非北欧瑞典人”一代移民,曾经费尽千辛万苦从战乱中逃亡到瑞典安定下来,现在却得不到自己孩子(二代移民)的理解和尊重。 这些尖锐的社会议题,在《卡莉法》中均有涉及。

02 逃亡是它的衣裳

经典往往诞生在充斥巨大矛盾的故事里。《卡莉法》虽然是一部多线脉络的作品,但是每条故事线中都是以个性不一的女性视角为主,这几位同时经历跌宕人生的女性撑起了一个血泪交加的庞大叙事。

女性视角1:佩文(叙利亚)

她是一名典型的“圣战新娘”,丈夫胡桑是叙利亚拉卡基地组织隶属于“奥斯曼派系”的圣战者,佩文为其养育一4个月大的女儿。在亲眼目睹了好友缇娜在丧失丈夫后被基地警察抓走关入“寡妇屋”的惨痛遭遇后,决定利用缇娜留下来的诺基亚手机,联系熟悉的瑞典老师求救,进而和警探法蒂玛取得联系,二人展开一场交易,用恐袭情报来换取她和女儿的逃亡机会。

女性视角2:克莉玛(瑞典)

她是移民文化和原生家庭的双重受害者。克莉玛的父亲是一名酗酒成瘾的施暴者,经常在醉醺醺的状态下对克莉玛挥起重拳。深受内心创伤却单纯的她,急需在校园生活中寻找一个依靠,只要谁稍微对她关系照顾,她就会倾盘托出,不幸的是她爱上的却是一个瑞典恐怖袭击的策划者伊比。

女性视角3:苏丽、莉莎姐妹(瑞典)

她们是跟克莉玛感情深厚的姐妹花,但是却拥有着跟克莉玛截然不同的家庭生活,她们的父母拥有良好的教育和稳定的工作,从小对她们呵护倍加。姐姐苏丽喜欢思考,但是却很偏激。妹妹莉莎心智还未成熟,爱好跟大多数高中女孩一样——流行音乐和时髦打扮。不巧的是北欧城市提供的富足、简单的生活却没能够让她们静下心来学习,而是把用不完的年轻气盛转变为对极端组织的迷信崇拜。

女性视角4:法蒂玛(瑞典)

她是独立职场女性的代表,我们在很多北欧探案剧集当或多或少都能看到类似的人物设定。法蒂玛是瑞典斯安全局(中东部)的一名警探,却因为之前一起导致线人死亡的案件,被上级纳迪尔立即停职。她恨透了纳迪尔,怀疑是上级故意布置陷阱为难自己。此时通过好友得知了佩文的逃亡计划,希望借助佩文提供的一手恐袭情报,来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单从这几位个性迥异的女性介绍来看,我们就能体会到编剧和导演的用心良苦。看似不同的人生却同样遭遇着人生的致命难关,醒悟后的佩文想要逃回瑞典校园生活,经常挨父亲暴打的克莉玛想要挣脱原生家庭获得安全感,物质充足的苏丽、莉莎姐妹想要在校园和社会里找到自己种族的身份认同,满是抱负的法蒂玛警探想要向证明自己的判断、重回职场。 再也不是“一半人享福,一半人受苦”的老把戏,剧中每个女性互相影响着彼此的人生,偶尔会出现危难中帮着倒忙的友谊,也会出现痛苦挣扎后迸发的希望。

从角色设定上来说,《卡莉法》可以说开创了一种反恐剧模式的先河。主角不再是特工小强,而是弱不禁风、随时会惨遭霸凌的边缘基地女孩,遇到问题也只能急中生智并且小心翼翼,因为她的处境决定她的一举一动一旦引起风吹草动都会带来杀生之祸。

剧中的反派的设定也比较接地气,不再那些是具有反社会人格同时坐拥几百亿身家的终极Boss,而是一群缺乏正常逻辑和理想的极端份子,他们偶尔也会怀疑自己的行为,并且会像幼童一般喜怒无常,他们的情绪失控看起来就像一群小男孩放学后的嬉戏,但是画面里他们沾满鲜血的手又把观众拉回残酷现实。

03 暴力终究是暴力

极端组织的故事主题肯定少不了周密的恐袭计划,在全部八集剧集当中同时进行着三场恐袭计划。当然,极端份子实施的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期间总是出现“差一点就露馅”的情况,让观众的心一直悬着,心情跟着镜头的起伏转换时刻波动着。

导演在电影语言的表述上采用了纪录片的写实风格,没有《零零零》中精雕细琢的构图,却多了一份冷峻的氛围。比如,当片中极端组织展开圣战凌迟和行刑时,并没有出现哭天喊地的悲惨,而是烘托出一种哭不出来的无奈。而这种“无奈感”也许正是导演想要表达的核心主题:关于欧洲难民种族冲突问题的无奈、关于移民家庭沟通矛盾的无奈、关于欧洲新型社会问题相关法律秩序不健全的无奈吧。
在片中我们看到原本和睦的家庭因为极端主义的煽动而变得支离破碎,看到原本拥有花样年华的高中女孩由于轻信谎言,亲手摧毁自己的余生。真相就像苏丽、莉莎的妈妈说的一样:我尊重你们的信仰自由,但是暴力终究是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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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莉法Kalifat(2020)

又名:Caliphate

主演:吉泽姆·埃尔多安 Amed Bozan Aliette Op 

导演:Goran Kapetanovi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