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7-25

一地鸡毛:由批判现实主义向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伟大转变：从我国社会主义电影事业发展历史的角度看冯小刚导演艺术风格的转变历程

《一地鸡毛》的片头无疑是我看过的电视剧里最具批判现实主义色彩的：在铺满着报道我国九十年代中期改革开放大好形势和宣传我D政策方针的报刊杂志上，叠印出四个猥琐的大字“一地鸡毛”。背景里随即出现了葬礼般的哀乐和由修宗迪扮演的领导懒洋洋空洞无物的发言；紧接着，一系列与本剧内容毫不相干的新闻画面交相辉映而出：前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解体的悲惨实况，柏林墙无助的倒塌，篡夺无产阶级社会主义政权的卑鄙缺指小人叶利钦醉鬼般得意地微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亚非拉兄弟国家人民悲愤的眼神，美帝国主义向中东主权国家伊拉克的疯狂进攻，对美帝国主义军队现代化武器充满献媚的炫耀，以及不明真相的美国群众对他们的两位领导人──曾经被日军俘虏的叛徒飞行员老布什和肆意猥亵女下属的淫棍克林顿──穷凶极恶的欢呼……这些画面，像一连串凶狠残暴的窝心脚，践踏了印刷着我国社会主义建设成果的报刊杂志。仅仅看到这儿，此剧的司马昭之狼子野心的险恶用意，连我这个路人都深深体会到了。

但是，最近的一些评论纷纷指责冯导的好几部大银幕作品都是电视肥皂剧，我对此持保留意见，实际上冯导是整个九十年代少有的几个将电影技巧（场面调度，光线造型等等）应用于电视剧创作的导演之一。我仅举《一地鸡毛》开头一场为例说明冯导的调度技巧：这是围绕着一个暖水瓶和几个人泡茶的不同姿态而展开的一个长达两分二十秒的长镜头。摄像机固定在办公室的中央，做了几乎270度大幅度的横摇，四个不同的人物从摄像机的各个方向以不同的姿态交错入画，画面焦距和画幅随着人物的语言和动作做了细微而又细腻的调整。同时做为首次出场的四个剧中人物，其中二人的正面形象甚至都没有被纳入画面的范畴，这四个人的性格和互相之间的从属关系亲疏远近甚至姓名都没有直接通过语言白话，而是通过了四个人分别针对一壶兀突了的白开水的连锁反应跃然屏幕。我至今还没有在任何一部电视剧中看到过围绕着一个细节展开的如此耐心和有节奏的调度。堪称有法国电影大师布莱松的风范。
如此这样的调度手段在《一地鸡毛》中还有很多，比如结尾的老孙一场：晨雾弥漫中，老孙一个人孤零零从浓雾中踱步而出，边走边返身高声叫骂领导，当他力竭而去出画消失以后，晨雾悄然散去，一幅伟大领袖亲笔手书的“实事求是”大字愕然出现在墙壁上。此场设计虽有恶毒攻击社会主义之嫌，但其震撼的视觉效果依然令人咂舌不止。冯小刚在此剧中展现的影视导演艺术才华让那时观看此剧的我觉得无可限量。

某局长撰文对冯导新片做了“现实主义”解构阐述，我觉得非常有新意，但依然可以从历史的角度再对“现实主义”的概念进行深入挖掘：
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老一辈的无产阶级左翼电影家夏衍、袁牧之、郑君里、田汉、阳翰生、张俊祥、桑弧等等等等制作了一大批脍炙人口的批判现实主义佳作，但是进入社会主义革命时期，批判现实主义就失去了它存在的基础。老文化部长周扬同志在1953年《在全国第一届电影剧作会议上关于学习社会主义现实主义问题的报告》上就首次提出了要将苏联文艺工作先进经验，也就是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口号应用于电影创作中，要创造正面人物和典型人物来取代过时的，只为适应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批判现实主义而被迫创作出的反面人物和小人物。而电影局的老领导夏衍、陈荒煤和袁文殊等同志也都分别就这个问题在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做了详细的指导性论述。实际上，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随着新社会的建立，左翼电影家们便自动与批判现实主义作品划清了界限，转而创作出了一批讴歌新时代，新人物风尚的大胆之作，如《十三陵水库畅想曲》等等。这种转变是必然的，无法逆转的。
当我们回看冯导的影视艺术生涯，整个九十年代四部恶毒批判现实的电视剧作品《编辑部的故事》、《一地鸡毛》、《月亮背面》和《贻笑大方》，其中有三部都和冯导有关，甚至由他主导创作，我们不得不感叹他在批判现实主义的路上是不是走的太远了。尽管《一地鸡毛》是这样一部继承了《马路天使》《十字街头》《万家灯火》《乌鸦与麻雀》等老左翼电影风骨的批判现实主义电视剧精品，体现了他横溢的才华和深入的洞察，但是时代的转变在催促他对自己的创作风格进行深入的反省。相信一些过去失败的例子，如《新局长到来之前》《不拘小节的人》和《未完成的喜剧》，和一些与这些作品相关人员的下场，也在时刻给他敲响警钟，提醒他批判现实主义在新的历史时期是无的放矢的，没有前途的。严重的，可能是自取灭亡的。
欣喜的是，进入二十一世纪，我们见证了冯导的蜕变。自从他跨上大银幕以后，作品一部比一部贴近社会主义社会的现实，除去个别探索性的古装历史动作剧外，都和人民的生活嘻嘻相关，喜闻乐见，褒扬人性，塑造团圆，鼓吹阶级调和。我们惊叹，也许我们正在亲历一个重大的进程，即冯导由批判现实主义向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伟大转变。
1958年12月，电影界的老领导陈荒煤同志依据伟大领袖关于将“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结合起来”的指示精神发表了《向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前进的开始》的指导性讲话，把浪漫主义在电影中的表达提到日程上来。在其精神指导下，一批激动人心的浪漫主义作品如《黄宝妹》《英雄赶派克》《钢人铁马》都跃然银幕。
而根据冯导过去创作思想的演变过程与我国社会主义电影事业历史发展规律的默然契合，不难看出浪漫主义将会是冯导未来创作坚定的走向，特别是惊闻他的一部关于相亲的续集电影即将要在年底上映。这会是一部贯彻着社会主义浪漫现实主义精神的佳作嘛？让我们师母已呆吧！

（5d·爱丽丝·你大哥是奥特曼同志对本文结束语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