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从人类的牺牲行为去理解这部影片。

这是一个人命不值钱的年代，很多人，尤其是底层人的生活其实是有相当大的痛苦的，即使是混混、财主，其实对于其人生都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知道，跳楼轻生之人对于其生活以及预期以后的生活是不可能满意的，即“活着没意思”。而当时整个社会给人的感觉就是贫瘠-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贫瘠，当然这是相比于当代社会来说的，这反而就是牺牲行为的丰富土壤。

但是片中的牺牲行为很明显是受外界驱动的，进而尤其在最后导致了对象自发自愿的牺牲行为。一开始是基于物质利益的计算，如金钱、身份等，我们可以从影片看出，这种驱动力其实是比较弱的，比如，当人群听说自己的卖命钱被克扣了就不愿意去死了（其实已经够本了），这也和我们中国人的经验相符。而当道台大人以民族大义为他们的牺牲行为赋予意义时，当真凶大胡子主动投案一人做事一人当免除百姓的无妄之灾时，众人的动力被主观的调动起来了，表现为最后的慷慨赴死。这种动力其实是冲动性的，但却非常有效，我们经常听见义勇为的人说自己没多想就下去了，这表明精神上的收益在牺牲行为中起到相当重要的作用。

在牺牲行为中的精神收益是什么？在影片中是民族大义，是好汉，是“人民”英雄，在其他情况可能是对伴侣子女的爱。它们其实本质上是一个人的价值观，更准确的说是人生观，即你为什么而活，你最珍视什么，你想让你的人生意义是什么。我相信有些人其实没有仔细想过人生观的问题，尽管这其实很有帮助，但是通过平时耳濡目染的教育，一个人的价值观往往很大程度上影响其人生观，进而在重大特殊情形下，会产生我要牺牲的冲动，因为这样做我的人生就有意义了，有价值了，够本了。很多人可能会想牺牲自己造福别人怎么会够本？我的理解是人生本来是低意义的，在目前没有解决衰老问题的情况下，人的生命痕迹很快就会消失于无，除了名垂青史。长大之人其实都有一定程度上意识到这一点，恐惧这一点，而这种恐惧会催生我们会人生所追求的特定“大义”的自我牺牲式维护与追求。

但一个人碰上能够大大提升人生价值的“机会”，这种价值结合继续生存存在的痛苦和低预期，便有可能克服继续生存的诱惑和死亡的恐惧，产生违背生物本能的牺牲行为。这种行为也许其中存在着很多愚昧，利用，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所不屑，然而，站在历史的角度上讲，我仍然愿意吧他们中的很多人称为生命的光芒，民族的脊梁。私以为为自己的生命涂膜上最靓丽的色彩才是当前科技条件下可取的活法。

黄彤

写于20200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