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准备说清楚的结局:这一次没有逆袭
瀑布的结尾,定格在穿着女儿的衣服但打了马赛克的脸上。较真的人,会急死,到底她女儿回来了没有?
为什么她女儿回来变得那么重要?是因为那是一无所有的她,残存的希望吧。如果这也被夺走了,确实也没有了生存的希望。
可是,电影就在那个马赛克的脸上戛然而止,没有说清楚女儿活着还是死了。万一女儿在洪水来临之际跟别人换了衣服,又撞了衫,怎么证明是她的女儿。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有彩蛋,是不是有点别的暗示。当我看完所有的谢幕,当屏幕变成黑色并弹出,我明白了这是一个导演也不准备说清楚的事情。因为,人生没有那么多逆袭,有可能就在某一个点极速下滑,不至于堕落到死亡,但原来的生活属实也回不去了。
也许我的困惑,是被“逆袭叙事”爽文宠坏了。但这一次,没有逆袭的结尾,让我动容。
2、瀑布一般地坠落,思觉失调或许是最后保护
大公司人力资源女高层,利落,有着一个漂亮的大房子,一个正在高考的女儿,美丽且自信。镜头拉近了,开车送女儿回学校的她,正在和女儿拌嘴,女儿翻了一路的白眼,最后怒气摔门,一个青春期的叛逆女儿展现眼前。跟随镜头,疫情大背景,收到了降薪20%的邮件,她冲进了领导的办公室大喊为什么降薪,就知道看似平静而普通的生活早已满地惊雷。
随后,一切都如多诺米骨牌,生活开始如瀑布般倾洪崩塌。很快,女儿的学校有一例确诊,她需要现在马上离开公司,回去跟女儿一同隔离。
在塔罗上,这叫高塔事件。突如其来,甚至逃无可逃。一切似有预兆,又没有预兆。高管的大房子里总是抑郁的蓝色,整个大厦也被蓝色的罩子盖了起来,母女二人被关在了这里。电影在隔离的这段期间,用了很多经典的电影美学处理,有一刻我以为在看陈果的电影,至少灯光师用了同一个。打在妈妈身上的光,总是蓝色,一个阴郁抹不开的深蓝。女儿身上,则是来自地狱的暗红,有一种随时要爆炸的隐忍。
前夫来看望她,揭穿了她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女人。她不知道前夫早已出轨,孩子也六岁了,她却以为只是一次突然吵架后激情离婚,前夫迟早会回来的。她靠在前夫肩膀上,诉说着她的恐惧、不解与疑惑。她很久没有跟人类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试图用情欲来打开获得安慰的开关。她闭上双眼,开始深嗅、亲吻,被前夫的冷漠戛然而止。她冷静了下来。是的,面前的这个男人靠不住。
于是,情况继续恶化。无法支付的账单、被辞退的工作、剐蹭的车、不再来的阿姨、做饭烧坏的房子,最后,高管住进精神疗养院,她得了思觉失调。
3.即便我们拥有乐观、积极的能力,大多数人都无法做到困境逆袭
瀑布倾泻而下,但她们都活了下来。影片的后半段,我是感动的。那是一种面对猝不及防的泥石流后,失去了家园以及精神家园厚的坚韧。
女儿开始承担了起自己的责任。她发现了父亲的虚伪和不可靠,开始想办法保护母亲。她开始办理休学,从被保护的温室小花转头要照顾母亲,照顾家庭生计。这一路,也许有些笨拙,在坚韧活着的路上也遇到坏人和好人。妈妈尽管脆弱又破碎,但也她接纳自己阶级滑坡的事实。她深吸了一口气,尽管思维迟缓,可她还是出来找到一份超市货架员的工作,丝毫没有那种觉得这份工作不配自己的自命清高。
蓝色的大房子里总是有蛇,妈妈每天都在说有,女儿只为了不反驳妈妈,每天都叫消防上来一起演戏。两三次后,原来真的有蛇,那一条蛇仿佛在说妈妈思觉失调了也是尽力地清醒,尽力地保护着彼此。
搬离了现代的小区,来到了老破小,画面的颜色也变得明媚起来。经历了背叛、失业、财务危机、房子断供等一系列的逆境,女儿离开了精英教育的轨道,她也离开了中产的生活。现在的她,男友不帅但浪漫,工作低薪但聊胜于无,女儿偏离精英教育培养但并未辍学。这一次,关于人生的困境的故事里没有逆袭。
感谢导演讲了一个普通人的故事,不迷恋逆袭恰是我们都需要的精神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