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12-21

不见:不见

不同于蔡明亮电影中那个孤僻自闭的小康,作为导演的李康生是温和敏感的,甚至有些小幽默。片中有两处地方让我禁不住笑出声来,一是巷子里高音喇叭的叫卖声中竟夹杂着阿嫫寻孙子的寻人启示,二是正在猛K的三国群英中突然出现一个叫“宋楚瑜”的ID。

着实有点吃惊,没料到电影里霉迹斑斑行尸走肉般的病孩子小康,一旦从塑造的角色身上抽身出来,初执导筒,就露出令人刮目相看的另一种气质来了。和蔡明亮深沉内省地探索个体心理本质的忧心忡忡不同,李康生不经意间的调侃况味稀释了源自蔡明亮的那份焦虑,虽然同样在构造一个日渐荒芜的人类情感世界,但李康生是站在阳光下进行的,给了一个通透淋漓的社会大环境,至少这样不压抑,不孤独,就像片子里丢失孙子的阿嫫还可以在疲惫不堪的时候,从同样丢失了亲人的中学生身上找到点同病相怜的慰藉。而我们在蔡明亮的电影中是很难看到人与人之间的交流的。同时,阴冷潮湿的幽闭空间,一片死寂的生存环境到了李康生自己的镜头下也发生了情绪的转变,《不见》故事的主要发生地,那个未建成的公园热闹沸腾,孩童的欢乐场所,而蔡明亮的《爱情万岁》中同样有个未建成的公园,却是成年人满腹辛酸的宣泄地。相比之下,我们已看出了李康生在表达方式上不同于他师傅蔡明亮的某些地方。

从影象风格来看,却是典型的蔡式。影片运用了大量静止空镜头和依依不舍的跟踪长镜头,一静一动,配合人在焦灼时的不同情绪反映,使得影片看起来节奏感很强,有几处静物的机械性镜头处理却像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后来了解到影片成片时只有60来分钟,为配合一不小心被蔡明亮拍成长片的那部姊妹片《不散》,才变得现在这样。《不散》中情绪化的静止长镜头里浸透着深深的缅怀意味,而《不见》中刻意拉长的空镜头处理,却和整部影片以寻找为主题的动态基调不相协调,不过倒不影响影片的流畅性,这多亏了有个略带悬疑色彩的故事引导着我一路跟着万分焦急的阿嫫寻找下去。

影片开始不久,几个跟踪长镜头串起长达近三十分钟的阿嫫寻找小孙子的戏,很佩服演员陆弈静入戏至疯癫的惊人状态,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绕着街心花园询问过往路人,紧张,惶恐,焦虑的神情似乎快要扭曲那张疲惫的老脸,这时的镜头是客观记录,长达十几分钟,倒像是一场室外的话剧。镜头慢慢由花园拉入市内街道,阿嫫发了疯似的“挟持”一名摩托车,央求他载着她满大街小巷寻孙子。城市另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中学生阿林坐在网吧的电脑前磋CS,明显他在翘课,打发网友询问,用了爷爷得老年痴呆症死了导致心情不好的惊世谎言。这个看似无知的低级谎言暴露现代家庭伦理观念至少在隔代之间的分崩离析,精神不太正常的爷爷无人陪伴,负责照看爷爷的阿林却沉溺于虚幻的网络世界,对爷爷的日常行为不闻不问甚至潜意识里把他当成负累,悲凉的亲情交流,疏远得不近人情,泛着冷冽。一份微薄的希望寄托在另一个家庭,阿嫫近乎疯狂地寻找遗失的亲情,恰似自觉有罪的人从自我忙碌中猛然跳跃出来的一个反省,荒谬的是,始终找不到孙子的阿嫫买来了祭品,无奈之下向九泉之下的丈夫亡灵伸出了求救之手,阿嫫的哭诉中藏着无法弥补那份罪责的无能为力,注意到老人的子女和小孩父母在影片中的缺席,一个中空的家庭结构,似乎更加的岌岌可危。

影片的背景放在sars肆虐的特殊时期,同时世界另一个地方也正饱受战争的伤害,口罩,巴格达保卫队等去年那个时候十分流行的物品和词汇在电影中成了一个特定历史时期的符号,人类文明进程中瘟疫不断,作为社会构成基本元素的家庭所面临的危机却最为触目惊心。

不见不見(2003)

又名:The Missing

上映日期:2003-12-12(中国台湾) / 2003-10-04(釜山电影节)片长:88分钟

主演:苗天 张捷 陆弈静 

导演:李康生 编剧:李康生 Kang-sheng L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