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完影片后,我的第一感觉是:这是一部带着中国特色的韩国社会片风格的《达拉斯买家俱乐部》。
有人会说,这可是原滋原味的中国真实事件,和《达拉斯》没有一毛钱关系!
先别急,事件归事件,电影归电影!我这里说的像,是从故事线的核心,人物的设置,冲突的构建,价值观的表达上来谈论。
故事线的核心
陆勇的原本故事,相信很多渠道和平台都已经科普过,其本身就是一名白血病患者。为了自救,寻访至印度,找到疗效一样的仿制药。而自救的同时,他也希望帮助其他病友。不求盈利的走私药物。与法规所抗衡,为病友谋生存。
而《达拉斯》的故事里,罗恩·伍德鲁则是身患HIV的一名电工,由于无法保证AZT的获得而走投无路奔向墨西哥而意外发现了鸡尾酒疗法的有效性。他想将此疗法复制回美国,却因涉及到未获美国批准的抗病毒药物而遭遇政府的阻拦。
所以,归根结底。这就是发生在中美两国的同一类型事件。既绝症患者走私违禁药品以求自救,却与法规相悖。
所以,两部电影的核心剧情是一样的。但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这样的事件几乎发生在每一个国度。有医疗法规的地方,都会有这样的人和事。(在后面谈医疗时,还会详细和大家聊)而电影世界里,讲述同一类型事件的电影也有很多。《中国合伙人》与《社交网络》讲的就是一类事件,《集结号》与《拯救大兵瑞恩》讲的也是一类事件。这样的例子太多,所以不足为奇。关键在于怎么讲,从什么角度讲。不同的视角,不同的冲突设置,带来的也就是完全不同的电影了。
冲突的构建
大家不妨试想,同样是陆勇事件。如果故事的第一视角换成了警方,那么影片的核心就成了警方人员在了解案情的过程中,所面临的伦理抉择问题了。
而这里《药神》的冲突构建,核心仍然在于走私药品救人与合法合规之间的矛盾。而细化到事件的布置上,我们也能发现到两者高度的相似。
程勇从一开始不愿帮忙,到走投无路而选择铤而走险(事件1)。从药品无路销售,到病友群的帮助而生意兴隆(事件2)。从警方打击后无奈放弃,到吕受益死去而重拾斗志(事件3)。这些冲突,我们在《达拉斯》几乎都可以找到对应。罗恩走投无路而去往墨西哥寻求另类疗法(事件1)。第一次走私回来的药品无人问津,在同性恋病友的帮助下,打开门路(事件2)。药监局屡次打击,罗恩跌入低谷,病友去世,罗恩重拾斗志(事件3)。
所以,两者在冲突和事件的构建上,几乎相同。不同的是《药神》最后,程勇还是落网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而《达拉斯》里的罗恩则赢得了个人的药物使用权限。
这里的不同,是悲剧和喜剧的不同。我个人来说,更喜欢《药神》的结局,因为悲剧总会让人更深入的去思考和反省,对于社会题材而言,悲剧总会更有力度一些。
人物的设置
在人物的设置上,《药神》则更能看出其与《达拉斯》的关系之亲近。
主角的原型陆勇,其实并不是为了谋利而选择走私。但在《药神》中,程勇一开始的走私目的却变成了谋利。单从走私的目的性来看,这与《达拉斯》的罗恩相同(罗恩如果只为了自救,是不需要大量走私的,他走私的目的也是为了赚钱)。而两者也都在救人的过程里,发生了一些本质价值观的改变。程勇改变了他趋利的本质,而罗恩改变了他歧视同性恋的本质。
而吕受益这个角色的设置,则正好对应上异装癖同性恋雷蒙。他们是帮助主角开启走私药品之路的第一功臣,是蝙蝠侠的罗宾。所以主角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非比寻常。而两部电影也都运用了他们的死来作为推动主角的一支催化剂。
我相信,吕受益这个角色的设置,在剧本里的作用性,本就是参考着雷蒙来的。只是人物的性格不同。这好比我需要一把枪,至于它是AK47亦或是M4,那都无伤大雅了。
再回到主角的设置上,这里我想说。《药神》可能是为了避免和《达拉斯》的过度相似,所以故意将程勇设置为健康人。但其实这样的设置,反而使得程勇在很多行为背后的动机,有些力度欠缺。
一切人物的行为,都需要动机。程勇最初的动机是为了钱。可到了电影的后半段,程勇赔钱甚至冒着极大的入狱风险,继续为病患走私。如果只是一个吕受益的死,我认为有些牵强。也许有的人,真的可以做到人性的伟大,舍己为人。但在这部电影一开始为程勇所设置的人物形象上,这点动机,还不足够。这一点上,就不如《达拉斯》里的罗恩。因为罗恩自身也是HIV患者,他需要自救,他对其它病友是有真切的同病相怜之情。
价值观的表达
程勇在违法且不盈利的情况下,救治了千百名无力支付原厂药的白血病患者。而作为药物的研发厂家,则毫无人道地制定高价,谋取暴利。警方则法不容情,将救人无数的程勇送进了监狱。斩断了无数白血病患者的生存之道。
导演在本质上,是支持程勇的。这个故事里,有好人,有坏人。程勇是好人,医药代表是坏人。这样的设置,与《达拉斯》一样,罗恩是好人,药监局与药厂是坏人。
观众看到的是好人救苦救难,却遭遇无情的法律阻挠,原厂药无良谋利,漠视患者生命。
我且不谈医疗本质上的是非与否。单单从电影层面上分析,这样的设置,的确增添了影片的观赏性和商业性。但也降低了对社会问题反映的深度和影片所站立的高度。
我认为,真正好的社会题材,不仅是将矛盾一黑一白,一正一邪地展现出来。而是要深挖到矛盾背后的无力感。在其背后,是没有好人与坏人之分,只剩下众人皆能理解的人性。在不同视角上的所面临不同的困难,相互冲撞。
这一点上,《药神》对警察的处理,是比《达拉斯》中的药监局要好很多,让观众感受到了曹警官的内心矛盾,但做的还不够。
总结
目前豆瓣9分的评价,多少还是包含了大家对本土国产的社会题材影片的嘉尚与鼓励。但单从电影角度来品鉴,我也会给到8分。原因如下:
虽然《药神》在电影剧作的层面,确实同《达拉斯》非常相似。但我也不认为这是抄袭。因为,两部影片在风格与背景处理上,仍旧是差异较大的两部影片。只能说,《药神》是在对同一类型的事件讲述上,参考和借鉴了已有的成功作品。这在艺术创作中,我认为是可取的,也是积极地。
抛开《达拉斯》来单独观赏《药神》。影片的冲突搭建,人物设置,都还是非常成熟的。影片对于情节的up和down,把握的节点也非常好。而影片的立意上,也着实反映了医疗环境的真实困境,引人深思和惆怅。美中不足的是为了迎合商业性,在影片部分情节上加入了宁浩和徐峥式的喜剧元素,其实反倒有些破坏影片风格。
我也衷心希望,中国的电影市场,能够多一些这样的影片。在借鉴中学习成熟技巧,在实践里探寻独特风格。

我不是药神(2018)

又名:中国药神 / 印度药神 / 印度药商 / 生命之路 / Dying to Survive / Drug Dealer

上映日期:2018-07-05(中国大陆) / 2018-06-30(大规模点映)片长:117分钟

主演:徐峥 王传君 周一围 谭卓 章宇 杨新鸣 王佳佳 王砚辉  

导演:文牧野 编剧:韩家女 Jianü Han/钟伟 Wei Zhong/文牧野 Muye Wen

我不是药神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