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票背后的虚假平等
在影片主角麦克墨菲与疯人院护士长瑞秋发生冲突时,瑞秋采取了一种看似平等的方式——投票来解决争端,一人一票,少数服从多数,这看起来再平等不过了,但这看似平等的背后其实隐藏着更大的不平等,因为投票者的范围是由作为当权者的瑞秋所框定的,他们是否有投票权完全是由当权者所决定,表面上一人一票人人平等,实际上最终结果如何在选用投票这种方式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作为规则的制定者又怎会让自己处于不利之地?主角麦克墨菲用一种粗俗但直接的语言道破了现实,“你是说连这些狗娘养的都要算进去?他们甚至不知道我们在讲什么。”
回看历史,作为西方文明源起的古罗马因其民主制度而为人称颂,他们推崇的公民权被认为是时代的重大进步,但是,公民不等于平民,“people”不等于“every one”,他们所说的公民是成年男性自然人,天然排除了妇孺和奴隶,听起来人人平等,但你到底算不算人仍然是由统治者说了算。
再看现代,作为“现代人类文明灯塔”的美国动辄指责他国不民主,挥着所谓“民主”的大棒想打谁打谁,其“民主”是什么?就是普选制,就是这种一人一票的选举制,但是美国的这种选举制真的是一人一票吗?当然不是,在19世纪的时候,只有白人和部分移民才享有选举权,当然,白人不包括女人,黑奴和原住民就更不算人了,直到一百多年后的1920年,妇女选举权才有了相关法律规定,但落实还要再等个几十年,而黑人的选举权则直到1970年才通过修订《投票权利法》,废除文化测试得到保证,没错,1970年,离现在并不遥远,那时候美国已经成立了快两百年。
当然,即使全体成年公民都拥有选举权,都可以投票,所带来的结果就是公平的吗?就是有利于大多数人的吗?当然不是,首先,满足这些基本条件的人是否应该参与投票就是个问题,就像影片中麦克墨菲所说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我们在讲什么”,一个连在讨论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人去参与投票所带来的结果会是什么呢?历史已经给了我们答案,是古希腊时期的苏格拉底之死。一个国家中的普通个体的在很多情况下都是勒庞笔下的乌合之众,在群体压力以及从众心理的裹挟下干着盲目的事,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要做出理性的选择尚且不易,更何况在快乐教育这种愚民政策培养下的美国大众,眼前的苟且足以让他们忽视未来的长远利益。
其次,即使这些投票的人足够理性,所带来的结果会是怎样的呢?不过是相对多数人对相对少数人的暴政,51%对49%看起来取得了优势,但这种投票结果也同时意味着另外49%的人的利益被漠视,放到3.3亿人口的美国社会,就是超过1.6亿人的利益被无视了,被轻易地剥夺了,1.6亿人,单独组成一个国家能排到全球第八,全世界人口超一亿的也不过14个。
最后,这种看似平等的一人一票制用虚假的形式平等掩盖了实质的不平等,而且成功的完成了责任的倒置,一人一票的选举权不仅使人们过于关注这种不能顶饭吃的形式权利,忽视了现实中的物质不平等,让人们在虚幻的满足中变成了盲目顺应现实、不知反抗的单向度的人,而且,还将选举所带来的对其利益侵犯的责任转移到选民自身,就像影片中瑞秋提出的投票表决让麦克墨菲自觉的去拉人投票一样,人们在顺应这种当权者制定的规则的时候,已经完成了责任的倒置,即便选举对其带来了不良后果,给他带来了利益损失,他也会认为是自己的问题,认为自己没有选择对的人,或者没有更加努力的去帮自己支持的人拉票,但实际上,在他接受这种规则的时候,他就已经丧失了选择权,因为,选择谁并不是他能决定的,不管是谁登台当总统,他们所选择的范围都是资本家集团所给定的人选,唯一的区别不过是给的胡萝卜多点还是大棒多点的问题,是多征税还是多给点福利的问题,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过自己的选择权。当然,即使他们认清了现实,并且费尽力气真的把能代表自己利益的人推举上来,结果会怎么样呢,瑞秋会告诉你,“麦克墨菲先生,会议已经结束,投票也结束了”。


飞越疯人院One Flew Over the Cuckoo's Nest(1975)

又名:飞越杜鹃窝(台) / 飞越喜鹊巢

上映日期:1975-11-19(美国)片长:133分钟

主演:杰克·尼科尔森 丹尼·德维托 克里斯托弗·洛伊德 路易丝·弗 

导演:米洛斯·福尔曼 编剧:劳伦斯·奥邦 Lawrence Hauben/博·古德曼 Bo Goldman/肯·凯西 Ken Kesey/达尔·瓦瑟曼 Dale Wasserman

飞越疯人院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