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部電影是以導演的真實經歷為藍圖,勾勒出電影情節。

台灣被日本佔領了五十年,受日本教育的多桑,面對社會的變遷的不適應,使得他不斷沉醉在過去的舊夢中。電影以口白揭開序幕,說到每當他人問起父親的年齡,多桑總是回答:「我是昭和四年出生的」,「多桑」其實即是日語"父親"的意思,由父親的稱呼及回答,我們不難看出"多桑"受日人的影響有多深。
導演更藉著許多生活上小細節來刻劃主角的崇日情節及當主角由舊文化轉入新時代許多思想與行動上的格格不入,令旁觀者感嘆唏噓。其中一幕是當多桑的小兒子在看中日籃球對抗賽時,拚命為中華隊加油,但中華隊成績仍不理想,此時,多桑只是嗤之以鼻地說,如果日本隊輸了他便切腹;突然,情勢逆轉,中華隊連贏幾球,這時,小兒子一邊加油一邊大喊「切腹!切腹!……」。乍見,我們不禁為此捧腹大笑。

另一幕則是小女兒和「多桑」鬥氣,多桑的女兒要交一項作業--繪出國旗,多桑幫女兒繪出的卻是一幅日本國旗,還說著:「國旗本來就是太陽在中間,人家日本的國旗就是這個樣子呀。」女兒很不高興的用國語說著:「你漢奸走狗,你汪精衛啦。」多桑不懂國語,只能憤憤的說:「惡妻孽子,沒法可教啦!」
吳導心中的多桑有著台灣傳統男性的執著,也有可愛的特質。為了鎮民代表選舉,多桑四處奔走,提醒眾人莫要忘記投票,當開票結果出來,雖是清一色壓倒性的勝利,但少了一票,這也使得多桑氣憤填膺的非要查閱投票清冊,找出是誰沒投票,令人啞然失笑的是他自己忘了投。
時代步入80年代後,當多桑邁入高齡,多桑往往困擾於他和孫兒的溝通障礙,抱怨現在的小孩看電視只會說國語,電視演的東西亂糟糟,念真便很不高興的說:「爸,那我乾脆教他去學日文算了。」

過去的歲月是多桑無法遺忘的舊夢,但在新時代的衝擊下,多桑注定要成為被時代浪潮所淹沒。在片末,隨著台灣的經濟逐漸富裕,多桑要帶著他一群老朋友的骨灰,前往日本觀光時,長年在金瓜石礦坑工作所造成的肺病宿疾發作,多桑最後在醫院不堪病痛騷擾,更不願在子孫前看到自己衰老病危的情況(多桑叫念真把孫子帶開,不要看到爺爺的病況),以跳樓作為結束。無法一圓到日本的夢。當他的孩子帶著多桑的靈位來到日本時,那是多桑的第一次,卻也是一輩子的夢想。
多桑懷抱著日本統治時期的舊夢,交織著多少時代變遷的不適應,在台灣,不知有多少的多桑與吳念真的多桑一樣,充滿對日本人的眷戀。小時候,常聽爺爺說到他的日本老師的故事,即使在爺爺發生意外,神智不清的那段時間,他常跟我們小孩子說的仍舊是他的日本老師,當時無法體會爺爺的心情,但在看了吳念真導演的多桑後卻有一種莫名的感動與了解,有些事情原來是無法輕易遺忘的,新的時代一直來,對每個人而言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衝擊,過去的歲月雖然艱辛卻有另人懷念的地方,然而它不會因為人的懷念而停留腳步。

看完「多桑」,還感覺有一股悲傷的情緒湧上心頭。舊時代人的艱辛真叫人心疼。台灣的從前。如果可以自由選擇的話,沒有人會願意選擇礦工為工作,但是,我們卻看見了人性中,堅韌的一面,走進陰暗潮溼,恍若無底的坑道,就像劇中的小孩想像的,那是一隻會吃人的怪獸,進去就不一定能再出來;不過,為了家及生活,他們不怕死亡-或者說:他們無法選擇不面對死亡,沒有人敢打包票明天是否還有機會看到太陽,只是沉默地挖著、掘著,而生命也因此無聲無息,一點一滴地消逝在黑暗的洞穴裡,也許,某天,他們也成為被挖掘的一部分...。

不過,在那個貧窮的臺灣,人們用希望包住悲哀,來到九份,求一家溫飽;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樣,大概也因為如此,造就了他們樂天知命,瀟洒不羈的個性,或者,這種表達也是對生命的一種無言的控訴吧!那個年代,生活平靜卻也動盪不安,一天過了算是一天,那時,台灣人並沒有大規模地反抗,因為他們生於斯、長於斯、安於斯,為了一份穩定的生活,他們犧牲很多。礦工們相聚成村落,形成一個小社會,有形形色色的人,流著一股助人的熱忱,互相扶持,生死相依,而以 SEGA(多桑)為代表。

早年的SEGA,英氣勃發,磺坑工作雖苦,但有足夠收入,有妻有子,生活是快樂的。在村裡扮演的角色是裁判者、領導者,這時的他,是滿懷希望,有旺盛生命力的時期。然而,隨著時代變遷,村人們紛紛朝外發展,開創出一片新天地,他選擇留下,與其說他是因為沒有能力另覓生活,還不如說是他不願離去,不肯拋去他付出深厚情感的地方,失去舞台的他,很容易地陷入頹廢的生活,染上賭博,用典當物品換取家用,全是一個失意人的表現。令人感動地,還有SEGA做為父親的形象。他做了大半輩子礦工,卻沒有要求自己兒子要隨他開礦,替他分苦擔勞,明白表示,兒子應該要比他好,不要踏入這辛苦的工作,SEGA要他兒子從小就要堅強,從颱風夜他問兒子:「會怕嗎?」就能明瞭他對兒子的關愛;兒子細心地問起多桑腳上的傷,體貼地幫小憩的多桑撐起雨棚,溫柔地鼓勵多桑和疾病奮鬥。「介伊拼過喔!要拼過喔!」一聲聲地打動觀眾的心。

礦工最怕的職業病-矽肺病的煎熬,讓他飽受痛苦,進出醫院都是一次生死,好不容易看著兒子長大,成就事業,組織家庭,他努力撐著,不讓兒女擔憂,而SEGA掛著嘴邊的一句「惡妻孽子」,卻又完全不像字面上的意義,反而表達了一種甘心被家人綁縛的情感。看完多桑,不知怎地,心情竟跟著劇中人物的情感起伏而波動不已,金礦的滄桑、多桑做為礦工的宿命、子女們的遺憾,這劃時代的悲劇一幕幕均撥撩著人心,讓人久久不能釋懷。

多桑(1994)

又名:A Borrowed Life

上映日期:1994片长:167分钟

主演:蔡振南 蔡秋凤 梅芳 陈淑芳 张凤书 

导演:吴念真 编剧:吴念真

多桑的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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