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10-19

多桑:亚西亚的孤儿

第一次看《多桑》是在一个晚上,167分钟若即若离,没有办法进入故事,就像是遥远的童年,画面越来越不具体,歌声飘渺,全部消失在眼前穿过黑漆漆坑道的一片强光里。

马丁•斯科塞斯说吴念真自编自导的《多桑》,是他一生中最爱的十部电影之一。当然这可以作为他对台湾新浪潮电影的肯定,不过我猜也应有对一个个体充分本土式的描绘,和超越历史话语谅解的赞赏。

多桑,几乎是吴念真对他父亲对自己童年烙印式的回忆。吴念真的父亲晚年得了矿工职业病矽肺,病痛折磨难忍之下跳楼自杀,自我解脱。而弟弟妹妹也因为诸多的生活中的困扰而轻生离世,留下哥哥独自品尝人生酸甜。“冷眼看缤纷世界,热心度灰色人生”,吴念真说回头时候像看黑白电影,只这句话伴他前行。

他的父亲生长在日据时代,接收50年日本的教育,对日本有深深地依恋,影片中有这样一段对白:

父亲:你看人家日本国旗什么颜色,是白色的吗?胡说八道。
女儿:你什么都日本,你汉奸走狗汪精卫了。

父亲甚至于都不能被儿女和家人接纳和理解,女儿的话一定刺激到他最苍凉最无助的部分,无法找寻的归属。可他真的不应该被谅解吗?他们被以“花不香鸟不语,男无情女无意”(李鸿章语)被割让出去,忽然又过来说,“你属于我”,要对这个岛屿宣示什么。可有多少人关心和理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在想什么,难道历史的主题是归宗么?父亲很凄凉地对吴念真说,台湾真可怜,也不靠近大陆,也不靠近日本,就在半路,“众人吃,众人骑,没人疼。”

可有些事情永远也不能放下,那种克制的,不善表达的父子感情在他的回忆里更为浓烈。吴念真讲一次到医院看脚受伤的父亲,晚些要回去的时候,父亲对她说,你回去就八九点了,不方便,要不就先在这里住下吧。其实,不过是想要儿子在身边多陪一会儿。1994年电影上映,而这个时候,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了。而吴念真忽然想起来,他所有的写过的电影中,父亲从未看过一部。

吴念真在接受许戈辉采访时说,台湾很奇怪,西班牙要占领,葡萄牙要占领,日本要占领,蒋介石到了台湾,也不过是作为反[攻]大陆的基地。对于大陆又怎样,不过是作为政权统战的对象,作为宏观历史硬邦邦的一块。

吴浊流先生在日据时代用日语写过一本叫《亚细亚的孤儿》的书,1945年后(光复)又以《孤帆》、《亚细亚的孤儿》不同的书名译成中文在台湾发行。1983年罗大佑创作了同名歌曲(收录在《未来的主人翁》专辑),算是唱出台湾内省人一直未能解决的内心的问题。

作为本省人,他无法像侯孝贤、吴伟忠这些在眷村长大的孩子一样,对大陆有认同,更不用讲是眷恋。可他的归属,九份矿区已是荒草丛生,了无印迹。故乡是他很多作品中都有的意象,然而他没有了。许戈辉问,你最想拍下一部电影是什么,他说,“看似繁花似锦,回头处一片苍凉”,就像我这样,此时此刻。

每个人每一段历史都有自己的困境,只有自己可以体味,也或许只有自己可以解决。只有不变的是:回忆是奇美的,因为有微笑的抚慰,也有泪水的滋润。


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
  黄色的脸孔有红色的污泥
  黑色的眼珠有白色的恐惧
  西风在东方唱着悲伤的歌曲
  
  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
  没有人要和你玩平等的游戏
  每个人都想要你心爱的玩具
  亲爱的孩子你为何哭泣
  
  多少人在追寻那解不开的问题
  多少人在深夜里无奈地叹息
  多少人的眼泪在无言中抹去
  亲爱的母亲这是什么道理
  亲爱的母亲这是什么真理
  
   ---罗大佑 《亚细亚的孤儿》

  

多桑(1994)

又名:A Borrowed Life

上映日期:1994片长:167分钟

主演:蔡振南 蔡秋凤 梅芳 陈淑芳 张凤书 

导演:吴念真 编剧:吴念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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